森林邊緣的爭吵聲一起一伏,潤影向來不會大聲說話,這一點我非常清楚,但現在我卻難以忍受她對人的淡然與冷漠,那感覺幾乎等同於親眼目睹太陽被一點點冰封,那種憂慮不言而喻。但她仍是弱,她之前也這麼評價過自己。她的確很弱,我察覺到那個人走到她跟前,同時她的腳踮了起來。那個人,竟然……!
“我要見幽靈!”
喂!那個人類!我幫你翻譯一下吧!這句話在我聽來,是在說“我想死。”這麼對待潤影,不可原諒!
地麵上沾上了我的井水,她的手帕掉了吧?但撿起來的卻不是潤影。那個人,又想幹什麼?什麼東西被放下了,“我幫你洗洗。”
搞不懂那個家夥到底想幹什麼,但我不相信她會出於善意而做什麼事。潤影沒有動,連拒絕都不會的她更難去阻止什麼,我當然想到了這一點,藤蔓已經準備就緒,一旦發現那家夥對潤影做出什麼,我一定……會盡力掌握分寸不讓他喪命的!
她很明智的選擇離開了,話說她之前說了“洗”,但直到現在我都沒感覺到有水啊?
“她把水都澆花了,她帶著一盆花。”
原來如此,她是為了一盆花來找我的嗎?是想要我井裏的水吧!這種事一定是藍夜謠告訴她的,有這個能力的隻有她了,但連我也是剛剛知道這作用,她又沒碰過井水,是怎麼想到的?我隻能這麼認為:不愧是除靈名家的後代。
那一晚,潤影在藤蔓上非常安靜,雖然她平時就很安靜。然而,當我發覺藤蔓輕微的變化才注意到她一直在哭。並不是那種淚如雨下,隻在眼睛附近連了一條水紋。更莫明的是,我竟不想叫起正在流淚的潤影。
那時我還不懂,所以在自我鼓勵和自我責備中矛盾著,但當我再了解她一點就能明白,這一做法實則是正確的。她醒得很準時,也沒有發現自己的眼淚,她是不會發現的,眼淚都在那塊紅色的手帕上
我再一次帶著自己的世界來到這個世界,那個人已經站在通道了,很安靜地站在那,也不像上次那樣大吼大叫。對於她的到來我是厭惡的,盡管他說是來道謝的。我甚至不願讓她呼吸這裏的空氣。再這樣下去,我不敢保證她的命還能不能留下,要知道,這個時間潤影是不會來的。
“您好像很反感我呢!是因為我昨天的失禮行為嗎?”
“沒有。”敬語倒是用的不錯,我看她也隻會這點嘴上功夫,過腦子了嗎?我是幽靈,但凡來到這裏的,除了潤影和藍夜謠,哪個不對我無禮?要是在意這種事我不鬱悶死才怪呢!
“那……就是策潤影的事?她應該說過……”
為什麼停止?因為她發不出聲音。雖然我盡力避開要害,還是不免有幾根調皮的刺紮進喉嚨附近吧?不過都是些皮外傷,沒什麼大礙,至少要不了她的命。被鮮血染紅的荊棘,本應該是很迷人的,我以前非常喜歡欣賞這些,現在在森林某處還有一大片鮮紅的荊棘林。但現在我可不是這麼想的,“之後記得把它帶出去,再有,趁你的血還沒落到我的地盤,趕緊清理幹淨!”
荊棘是劃著放開的,讓她的傷口拉得更長,她踉蹌地退了幾步。幾分鍾後,沒有血液滴到地上,那根荊棘也被拉斷了,中途我聽出她拿了刀,於是勒令她收回去,徒手扯斷滿是尖刺的荊棘,想必那一定不好受,不過也是她自作自受。
我以為經這麼對待的她會落魄的走開,然而她還站在那裏,呼吸微弱卻急促了一些,“再過幾天,如果策潤影突然心情不好的話,就裝飾一下鬆樹試試看。”
“鬆樹?”
“嗯,最好再帶上單詞。”
“拚字母。”
“M、A、R、R、Y,然後是C、H、R、I、S、T、M、A、R、S,打頭的M和C要大寫。”她對我了解現代的東西完全不奇怪,也對,都知道我和潤影有聯係了,那麼我了解一下這些也是理所當然的。
雖然我討厭她說的每一個字,但畢竟和潤影有關,還是好好記一下吧!話說這個人的話真的可信嗎?她可是讓潤影不敢說話的人之一!說起來,“你們,為什麼欺負她?”
對於我的這個問題,她似乎早預料到了,幾乎在我說完的同時,她的解釋也開始了:“我是跟著別人這麼做的,聽說她一到值日就肚子疼,大家就以為她是不想值日,然後她就哭,人們就覺得她在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