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十三話 那個時候的那個時候(1 / 3)

今天的雲很美,有一種新鮮牛乳的色調,如果你的心境足夠平和,也許可以聞到淡淡的香味從雲層中散發出來。現在的我,非常喜歡這個世界,喜歡這個世界的人,非常的……

那次聖誕過後,那棵鬆樹還站在那裏,我想它現在也還站在那裏。還記得嗎?我之前說過的夾竹桃,後來它完全開了,每一朵花甚至每一個花瓣都塗著光滑的粉紅,勻稱、細膩,美得有些詭異,不像是自然的產物。井代發現它後十分驚喜,她說這裏的植物好久沒有變化過,我問有多久,她卻回答忘記了。我糾纏著這個細節,她則欣賞著那株夾竹桃沉思,因此我們誰都沒有發現,在那口井的不遠處還長出一株新苗。

那一天終於下了很大的雪,像我之前盼望的那樣將地麵覆蓋了;將房頂覆蓋了,;將人們黑的白的頭發也覆蓋了。然而,有些事情若是發生了,就不如留在想象中美好。樓梯像撒了細密的滾珠,每一步都有跌落的可能,最難以忍受的是,會擔心這個的隻有我,其他人仍在冰麵似的樓梯間打鬧,不知道如果我說害怕,他們會是什麼反應,因為腦中隻有一種可能,至今為止隻經曆了一種待遇,所以我可以采取的措施也就隻有一種。

但即使這樣,我還是不討厭雪,我喜歡無人涉足的那一片純白。

那裏從外麵看確實與普通森林無異,積雪將幹燥的樹枝壓得下墜,反射的陽光讓它們有一種新生的樣。這裏和這個世界多融洽啊!但通向的卻是一個由怨恨創造的世界。

“下雪了?”

我還什麼都沒有說她就知道了,因為我的鞋底結了一層褪了色的冰。她突然感歎一聲,隨後就沉默了,我茫然了好久才意識到,與那裏相隔的這個世界是不會有四季的。我認為這裏也應該再有一點流逝時間的氣息了,但她卻垂下頭,“不必了,我不喜歡雪。”她的眼睛我讀不懂,隻覺得她像是在傷感一個極其親密的人。

期末考試來得太快了,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快,誰說時間的速度的相等的?現在他明明就在快馬加鞭地趕路。那一次我的心情前所未有的煩躁,胸中一陣陣鈍痛,像是有什麼撐起我的肋骨,卻又空虛得厲害。井代說我哭出來就好了,但眼睛也有著無法言喻的空洞感,像有一部分被挖走了似的感覺不到水分。

關於那場考試,那漫長的三天中我所背過的全部在走出考場的瞬間忘得一幹二淨,唯一記住的隻有監考老師反複強調的一句“作為第一考場的人”。

成績的公布是在考試完三天後,那段時間,我甚至可以感受到一秒被分成好幾個部分,一個一個在我眼前戲耍了好一陣才肯離去。所以,誰說時間的速度是相等的?

最終,我如家人所願保持在第一的位置,但是……那一晚我隻覺得呼吸困難,虛榮和恐懼在我的頭頂爭鬥著,勝負難分。我不敢確定該以一種什麼樣的心情來應對這樣的心情。

“其實冷靜一下很快就能明白真正想要的了吧?”井代半個頭露出來,半個塞在臂彎裏,眼中的血染紅了她的雙臂,雙臂上的血塗紅了井壁,井壁上的血畫紅了深色的土地。

“如果第一次不考第一的話……他們還是不會放過我的!他們還是會……”突然覺得自己在走獨木橋,就像電視上那種闖關用的獨木橋,隻是掉下去就不可能再爬上來了。

“我去別處走走。”

我這才發現原來這片森林這麼大,有一座城市這麼大,或許有兩座城市,或許更大。但是,這裏沒有城市的繁華,也沒有那個世界的夜晚燈火闌珊,每一處都是差不多的樹,差不多的風景,或許是我這雙近視的眼睛習慣了光的供給,才無法在黑夜中辨清這些異同。

這裏有一條河,隔著霧也可以看出它的清澈,我從沒見過這麼清澈的水,即便是再優美的風景照裏也沒有。河水不緊不慢,沒有波瀾,很悠閑,但是,總覺得,它會需要一點同情。

我逆著河流的方向走,順著會讓我不由自主地追逐。這條河很長很長,井代介紹它的源頭在很遠的地方,連她也到不了的地方。河邊的景色時有改變,花的種類很多,從影子看得出來,有些都不是夏天會開的。我抬起頭後,望到一團黑影,是立體的,還沒來得及反應就消失了,我猜到是井代做的,也有直覺告訴我最好不要問什麼。

繼續向前走,我看到一大片斑駁的影,剛想走過去,卻聽她說“不要過去!”聲音非常平靜,應該是無力,現在她不在我麵前,我看不到她那雙紅色的眼睛。

河邊還生長著一些灌木,有的還開了花,我蹲下身用手指點著花蕊,沾了花粉再點另一朵,非常懷念。小的時候,我一直認為花就是這麼傳粉的,所以每到夏天,趁著蜜蜂沒有注意的時候,就會像這樣點著花蕊,蜜蜂一來便飛快躲到一旁,悄悄的說“我幫了你哦!”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久到可以像講故事一樣說“從前”。現在不會再飛來蜜蜂,我也不再是當時的心情了,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