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彤有些意外地看著我,又看看孫棟愷的臉色。
“哎——想不起來了,沒記住!”我想了半天,冒出一句。
孫棟愷一下子舒了口氣,忙低頭吃飯。
看著我的表演和孫棟愷的神色變化,秋彤似乎明白了什麼,帶著厭惡的眼神看了一眼孫棟愷。
吃完早飯,秋彤把早已打印好的方案給了孫棟愷,孫棟愷接過去看了看:“嗯,不錯,很好,基本體現了我昨天的談話思路和要點,行,今天開會就講它了!”
我和秋彤對視了一下,都沒說話。
接著,開始開會,上午的會議是高端專家發言,從理論的高度論述現代報業發行的理念和觀點,我和秋彤聽得都很認真,我覺得很有收獲。
下午是幾家集團代表發言,其中就有孫棟愷。
孫棟愷的發言引起了與會者的極大興趣,在會場裏掀起了不大不小的轟動。
大家關注的重點是我們開展的那幾個活動,包括小記者團、移動公司贈報、報商聯盟的運作、零售拓展方案的實施以及讀者俱樂部的操作。
會後,多家同行來找孫棟愷進行交流取經,孫棟愷招架不住了,讓他們找秋彤。
秋彤那邊立刻變得忙碌起來,一撥又一撥的同行走進秋彤的房間,川流不息,直到到了晚飯時間還是不斷有人敲門進去討教。
吃過晚飯,秋彤幹脆把我拉過去一起應酬,邊回答同行的提問邊虛心向對方請教,直到海竹給我打電話說她到了酒店樓下。
秋彤讓我去接待海竹,她獨自繼續和同行交流。
海竹是專門來看我的,我帶著海竹夜遊東錢湖,玩的很暢快,一直玩到晚上10點。
然後,我要送海竹回家,海竹一扭身子,看著我:“我今晚要住你房間裏!”
“那怎麼行!胡鬧!”
“那怎麼不行,反正你房間裏的那人又不住在這裏!”海竹嘟噥起嘴巴。
說完,海竹挽著我胳膊就往樓上走,經過秋彤房間門口,正好門正開著。
秋彤剛送走最後一位同行,正站在房間裏活動四肢。
“嗨——秋姐!”海竹高興地喊秋彤,“你忙完了?”
“是啊,我忙完了,哎——好累啊。”秋彤笑嘻嘻地走出來,站在走廊裏看著我和海竹,“你們倆倒是輕鬆,把我自己撇在這裏忙乎,自己出去遊山玩水,不仗義!”
我和海竹嗬嗬笑起來,海竹說:“明天你們繼續開會?”
“會議內容今天就結束了,明天開始組團遊山玩水。”秋彤說,“明天去普陀山,拜拜觀音菩薩,你要不要一起去啊?”
“你們的活動,我哪裏能參加呢,再說了,我明天還得一早就去上班!”海竹說。
秋彤笑著,看著我和海竹:“時候不早了,你們早休息吧!”
秋彤故意把“你們”說的語氣重了一些,海竹聽得臉上飛起了紅暈。
進了房間,我和海竹分別洗澡洗漱。
洗完澡,海竹穿著睡衣站在我跟前,神情有些緊張卻又期待地看著我,我明白海竹的意思。
我裝作什麼也不知,不敢看海竹嬌柔嫵媚的表情和睡衣領口處露出的雪白皮膚,和以前一樣,跟海竹道了晚安,然後穿著睡衣直接上了床,拉上被子,翻身熄燈就睡。
海竹自然睡在另外那張床上。
海竹怏怏地上了床,想和我說話,我腦子裏卻開始迷迷糊糊,一會兒就睡著了。
半夜時分,我突然醒了,睜開眼,看到海竹那邊的床頭燈亮了,昏黃的燈光下,海竹正坐在自己的床頭,靠著床背,托著腮,眼神怔怔地看著前方,入神地想著什麼,海竹的眼神有些恍惚,帶著幾絲茫然和悵惘。
我沒有出聲,一動不動,靜靜地看著海竹。
良久,我聽見海竹發出一聲憂傷的歎息,搖搖頭,接著,抬手擦了擦眼睛。
我心裏突然湧起對海竹的深深歉疚。
海竹在床頭坐了半夜,歎息了半夜,也抹了半夜的眼淚。
我躺在那裏一動也不敢動,悄悄地看著海竹,就這麼看了半夜,身體都麻木了,心裏有著說不出的滋味。
當天色開始微亮,我終於躺不住了,一下子坐起來。
海竹被我的突然舉動嚇了一跳,扭頭看著我。
我活動了下麻木的肢體,然後下了床,坐到沙發上,海竹也下了床,坐到我對麵。
我沉默地看著海竹紅腫的眼睛,海竹也沉默地看著我。
沉默,沉默,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
我不知道,等待我們的是爆發還是滅亡。
良久的沉默之後,等來的卻既不是爆發,也不是滅亡。
海竹看了看表,站起來說:“哥,我該收拾下去上班了。”
我坐在那裏沒動,看著海竹進衛生間去換衣服洗刷化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