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想多了!”
“我沒想多!”
她沉默了一會兒,說:“很奇怪。”
“怎麼奇怪了?”
“丫丫爺爺身體一向是很好的,以前從來沒聽說過血壓有問題,怎麼突然就發作高血壓呢?”他說。
“估計是受了什麼刺激,要麼是激動過度!”
“他能受什麼刺激?能有什麼事讓他激動過度?之前那麼大的風浪都過來了,他都沒什麼事,還有什麼事能比之前更大的更能讓他激動的呢?”
“或許你以後會知道!”我說。
“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
“你知道?”
“我說我知道了嗎?”
“那你為何這麼說?”
“我非得知道才能這麼說嗎?”
她不言語了。
“還有,我告訴你一件事!”一會兒,我說。
“嗯。”
“今天下午,金淑英在她的辦公室裏,突然暈倒了!”
“啊——嚴重嗎?”
“不嚴重,送到醫院之後蘇醒過來了,金景澤說醫生檢查過了,說沒什麼大問題,就是壓力過大精神過於緊張勞累過度造成的,在醫院休息幾天就好了!”我說。
“自從金姑姑和我們去丹城之後,我就覺得她精神狀態不大好,特別是那天在靠山屯的江灘邊,我陪她坐了很久,她的情緒似乎十分低落,身體顯得十分虛弱。看來,她這次的暈倒是和這次丹城之行有關係了,長途奔波,太勞累了!”
秋彤這話隻說對了一半,但另一半我也不想糾正。
我說:“那天,在江灘上,你們坐在那裏,坐了那麼久,她沒說什麼?”
秋彤說:“她沉默了許久許久,一言不發,隻是帶著怔怔的眼神看著江麵,似乎在回想什麼,又似乎在追憶什麼,還似乎在痛苦著什麼,我看她那神情,也不敢多說話,就那麼陪著她。我其實當時很擔心她的,同時也很好奇,真的好奇怪的感覺。”
感覺奇怪就對了。
我說:“其實,在外人看來,每個人都有讓人感覺奇怪的地方,因為你不可能走進人家的內心裏去!”
“或許你說的是對的。”她說,“許久之後,金姑姑才開始說話,她說,秋彤,你知道嗎?江那邊就是我的家,就是我出生的地方,江那邊就是我的祖國,我的故土。”
“哦,你怎麼回應的?”
“我點點頭,隻不過,我沒有告訴金姑姑,其實,江那邊也是我的祖國,也是我出生的地方,其實,我差點忍不住就想告訴她的,可是,我最終還是沒有告訴她。”
“為什麼沒說呢?”
“因為……我不想讓更多人知道我的身世,我不想讓別人用同情可憐的目光看待我,我希望大家能用正常的目光對待我,除了你,我沒有主動告訴過任何人我的身世。”
我的心裏有些顫動,說:“那之後呢,金姑姑又說什麼了?”
“她緩緩地說,在我年輕的時候,在這條大江邊,我一直在等待一個人,一個願意走進我的生命分享我的喜怒哀樂的人,一個知道我曾經無盡的等待因而知道珍惜我的人,一個沒能參與我的昨天卻願意和我攜手走過每一個明天的人,一個知道我不完美卻依然喜歡我甚至連我的不完美也一並欣賞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