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薛姨媽趕緊拉了寶釵坐在床邊“怎麼下手如此的重!”一邊說一邊拿過金釧兒手中的冷巾忙碌起來。
王夫人疼得直吸冷氣,本來就很窩火,這副樣子又被自己妹妹瞧見了,恨得眼睛都紅了。
“那個賤人、狐媚子!當年四皇子看的起她,一副清高的樣子,我為這府裏考慮又有何不對,如今她的女兒竟然如此對我!”說話扯動了嘴角,不覺又吸了幾口涼氣。
“姐姐先少說幾句吧,養好了身子再做計較。”薛姨媽轉頭對金釧兒說道:“老太太安排我們住在那梨香院了,你快去找香菱,就說我吩咐她把九露化淤散送來給太太服用!”
見金釧兒答了一聲便去了。薛姨媽方道:“接到姐姐的信,我帶著釵兒趕緊過來了,好好的金玉良緣,怎麼就出了岔子了?”
王夫人搖搖頭“老太太執意要寶玉娶那狐媚子的女兒,那林家現在也是富貴的緊,都說娶媳娶低,若果真娶進了門,我真是一點子的地位都沒有了!”
薛姨媽心一驚,寶釵卻麵不改色上前施禮:“寶釵見過姨媽!”
王夫人點點頭:“釵兒真是越發出眾了,現在,也不知哪家能這麼有福氣求得了。”
寶釵麵無波動:“釵兒一直知道是定要孝順姨媽的,雖老太太有了別的心思,做兒女的自然不敢違逆。如今卻也不是沒有路走了的!”
王夫人一把攬過寶釵:“我的兒,你有甚好方法?快說與姨媽聽”
寶釵麵也一紅“姨媽恕寶釵失禮了。寶釵是想,自古便有那娥皇女英共侍一夫,富貴人家定也三妻四妾,難不成日後寶玉隻得一人?再者說,不論林妹妹是什麼樣的身份,進府後也必定是要孝順婆婆的,萬一她體弱患疾而亡呢?”說到這裏,便停下不再說了。
王夫人依然聽明白了,隻讚歎:“不愧是釵兒,姨媽尚且自歎不如,改日進宮,定在娘娘麵前進言,若寶玉得了封蔭,釵兒便是夫貴妻榮了!”
“姨媽!”寶釵用帕子蒙了臉,嬌嗔著跑出門外了。
王夫人忽而一笑,腫脹的臉配上這笑容是在猙獰的很。薛姨媽忙問:“姐姐這是怎麼了?”
王夫人道:“這個甥女確是跟我有緣的,才隻是試探她而已,沒想到,小小年紀處變不驚,又有心計,也隻有她方能挑起這諾大的榮國府!”又甚是得意地地說:“娘娘已經知道了,待將來下個手諭聘了那林家丫頭做二房也就是了。任誰也越不過我的釵兒去!”聲音太大扯動了臉,忙用涼帕捂了。這時金釧兒取了那化淤散來,薛姨媽正被王夫人一席話說的心花怒放,忙親自接過來用溫水化了服侍王夫人服下。
且說那賈母一人苦思了許久,自知若是自己當年被家裏賣掉也斷不會再來往,況且更有那六十車珠寶的落井下石。不過眼看著林府高門大院的賈家卻不得進也是著實心焦,不說其他的,單那禦賜的府邸便值了幾百萬兩,怎麼可能不想拿來彌補現在空虛的賈家呢。若說這林家沒有兒子,隻是……如能有一個跟賈府親近的外孫不是更好,長兄如父!想到這裏,靈光一現,命人速速帶了那焦大過來。
這焦大正喝的爛醉,坐在馬棚邊大罵賈府眾人,忽聽得老太太要見,雖一路罵罵咧咧,卻也跟著來了。見了賈母,也不請安:“老太太找我又有何事啊?”賈母也不發怒。
“自是有事……想來您這一家子也在這賈府裏安逸慣了,若是有個差事不知還是否願意幫我這老骨頭做做?”
焦大臉色一變,忽地清醒。若說老太太能想起來他,便隻有那一件事情了,不早就煙消雲散了,又提起算是如何?賈母不耐道:“自然有變,不然找你做什麼!附耳過來!”
焦大上前,賈母如此這般地說了。焦大一臉猶豫:“恐怕需要時間……”賈母也不著急,隻扔下一句話便不再理他,“當年出了岔子,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我且不急,單看你辦事是否利索了!”焦大聽了便退下了,幾天後據說是自打跟了老國公便再沒有離開過賈家,如今已年老,要回鄉祭祖便離開了賈家,等他再次出現已是三年有餘。而賈母心裏想的是,虧得當年留下了一個,不然這事還真沒法子辦了,不過無論如何,這件事了了,這最後一個也沒有必要留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