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水溶,自新年見過一次黛玉便再沒有機會出宮。花朝節那日正巧那瀾曄國使者覲見,一時無法走開,雖說使人送去禮品不計其數,卻始終鬱悶難耐,而父皇又一再告誡,對妹妹的心思且勿過於顯眼,否則則是把妹妹推到那風口浪尖之上,一如賜輦。水鈞元有意順著水溶的意思賜了鳳輦,卻也在後來明裏暗裏警示過水溶,不可太過心急。
那水溶之母慧貴妃生在閏五月,四年才得一次生日,皇上感念其撫育太子有功,半月前特下旨命宮裏嬪妃、宮外命婦攜女前來拜賀,並在坤寧宮內賜宴。實則是皇上找借口見這賈敏一麵,把個林如海酸的上朝都沒好臉色,回府便伴在賈敏身邊,順便詛咒那隻狐狸。而宮中的元春則是恨透了慧貴妃,皇上曾言禁止朝堂上書立後之事,那坤寧宮多年空置,卻也有人打理,皇上常常一個人留宿在那裏,絕對禁止嬪妃進入,如今居然在那坤寧宮賜宴,還是因為慧貴妃的生日,看她那一副妖妖嬈嬈的樣子就恨不得掐死她,難道……難道皇上有意立後了?想到這裏不覺心驚!那慧貴妃乃是太子的母親,母以子貴!這可如何是好!隻怨自己肚子不爭氣!好在自己早已布了局,有太子如何,早晚要歸到她的名下!
轉眼到了慧貴妃的生辰,一早水溶便來請安:“祝母妃萬壽無疆!”跪下規規矩矩地磕了三個頭,慧貴妃趕緊扶起來,看見水溶額頭上晶晶的汗水,取帕子擦了:“溶兒為何如此焦急,時間充裕的緊……”
水溶臉色一紅:“兒子莽撞了,還請母妃恕罪!”慧貴妃嫣然一笑:“怎能怪罪於你?,隻不過今兒有事情定要你知道。”水溶不解,貴妃繼續說:“今日裏,有頭有臉的夫人們都會攜自家女前來拜賀,你既為長子,自然將來是要娶妃的,如今早見見也好……”話音還未落,隻見水溶一撩錦袍單膝跪倒:“母妃容稟!既如此,還望母妃成全兒子!”這慧貴妃唬了一跳,便知這小子定是有那意中人了,剛要答話,便見那戴權急急忙忙進來:“貴妃娘娘接旨!”慧貴妃忙跪了,戴權方唱到:“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沈氏寧蘭,溫柔嫻淑,秀外慧中,入宮多年,生育太子水溶,勞苦功高,今日為賀其壽辰,特賜珠釵十二枚,以表朕心,欽此!”
“臣妾沈寧蘭謝陛下恩典!萬歲萬歲萬萬歲!”慧貴妃趕緊喚貼身侍女茜兒接過,隻是三喚兩喚卻不見人,那水溶一見趕緊接過:“有勞公公了!”慧妃忙命外麵候著的卉兒包了五十兩的銀錠子打賞了戴權,戴權也不推辭,隻道:“各位娘娘已經在坤寧宮正殿候著了,陛下說娘娘乃今日之主,不必心急,特命奴才伺候娘娘梳妝,一路護送娘娘!”這慧妃真是陷入了雲裏霧裏,皇上下旨賞賜嬪妃,這幾年可不多見了,最多使人送了來,另外那戴權可是皇上麵前一等一的紅人,服侍自己梳妝,這可是天大的榮耀!皇上隆恩不可推卻,隻說:“有勞公公了!”那戴權便親自扶了坐在銅鏡前,從托盤中取出珠釵打扮起來。怎奈慧貴妃終究是那低調之人,待那戴權欲將那五鳳追月簪戴在她發髻正中時,她婉言拒絕了,雖是皇上所賜,這五鳳追月簪乃是皇後所配,自己怎可使用,雖然戴權百般勸說,怎奈慧妃主意已定,隻是取了那十二支珠釵中稍微素些的飛雲盤口牡丹釵帶在發髻右側,又另擇了些簡單珠花,換上桃紅曳地飛鳥描花錦緞宮裙,方隨戴權前往坤寧宮正殿。
正殿一片鶯鶯燕燕,姹紫嫣紅,後宮所有的嬪妃皆已落座,嘰嘰喳喳的說著東宮誰添了新衣,西宮誰得了皇寵。見那元妃隻一人品茶,程貴人上前施禮:“姐姐萬福!”元妃點頭還禮:“妹妹安好!”那程貴人輕啟朱唇:“今兒好大的氣派,原以為這輩子再無緣一睹這坤寧宮的別致,今兒倒也算見了,可見慧貴妃姐姐好福氣!”元妃臉色一白,瞬間回複平靜:“無論如何姐姐是太子的生母,如此的排場也是應該的!”程貴人一笑:“正是了,若說起來,我們姐妹均是心服口服的,慧貴妃姐姐坐到這個位置也是名至實歸!”說完也不管元春的尷尬:“姐姐慢坐,妹妹那邊去了!”扭頭就走了。元春手指甲快要掐進掌中,剛剛那程貴人明明諷刺自己無所出卻偏偏占了貴妃的位置,嘲笑自己不如那慧貴妃又怎能聽不出來。生了太子又怎樣!看誰能笑到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