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0章(1 / 2)

因邢夫人素來恭順,賈母聽了卻也不疑,眯了會子眼睛,轉而對王夫人說:“如此便叫寶玉跑一趟吧!他們姑侄沒有見過,廝認一番也是應該的,更何況將來也是半子,這禮節很該呢!”

王夫人一聽便直擺手:“這可不成,如何能讓那寶玉去了,怎能讓娘娘的嫡親弟弟去做那伏低做小之事!”

賈母大怒,指著她的鼻子:“還好意思提娘娘!如今娘娘一連被貶幾級,又遭禁足,還不是你這個做娘的沒有調教好!竟有膽子冒犯皇後,若連累了這府裏又該如何是好!”

一見賈母怒了,她二人忙跪了下來,王夫人用帕子抹著淚:“老太太息怒,這娘娘入宮多年也是個受寵的,便是平時也壓著那慧妃一頭,卻不知那慧妃使了什麼狐媚功夫讓皇上立了後,奪了娘娘的寵。此番禁足也定是挾私報複,娘娘溫柔嫻淑,怎能是那狐媚子的對手……”

“住口!”賈母喝住王夫人“你想害賈家萬劫不複嗎?!”王夫人猛覺自己失言了,趕緊住口:“媳婦錯了!請老太太責罰!”

“罷了,這便隻在這屋裏說說吧。不過,待娘娘解了禁,您還得進宮知會一聲,這府裏如今也空了不少,往娘娘那裏送的也自然要削減一番了。”

王夫人大驚,這老太太明顯是在敲打自己,若是今天不順了她的意,便要斷了給元春的財物支援,那麼元春在宮裏可真是寸步難行了!連忙跪行上前:“老太太,媳婦知錯了,一切聽老太太安排,媳婦沒有異議!”這便叫蛇打七寸,不管元春怎樣終究是嬪位,對賈家還是有利的,如何能斷了這條路,不過拿出來嚇唬王夫人還是很好用的。

賈母滿意地一笑:“讓那寶玉梳洗打扮些,告訴他,去了那府上不可失了自己的身份!言行上也要硬氣些,那林丫頭看來是個能的,寶玉無論如何都要轄製了她,令她知從夫之德。日後娘娘恢複了位分便指婚給他,能入了這府裏的人必要是個旺夫的!”卻盤算若寶玉見了黛玉,憑他的樣貌還不迷住那林丫頭,女兒定了心,便是爹娘也無法了。

聽了這話,王夫人心放了下來,知道賈母不會為難元春了。趕忙去了寶玉的屋子囑咐了一番,又特特命人照顧仔細了方親自送出去,後轉身便去找薛姨媽商議了。

為何賈母如此自信呢,原來她準備的禮物不是別的,正是當年包小默言的繈褓!而寶玉本來就聽下人說過姑媽年輕時風流嫋娜,神仙妃子尚不及。如今有一女兒,那次宮宴後便被廣傳沉魚落雁都無法形容其貌,卻不知又是怎樣一番味道,不禁心頭隻癢得不得了。又聽母親說將來要配給自己,更是喜上眉梢,帶上禮物便出了門。

林家人剛剛完成了祭月,卻聽得賈府寶二爺遞貼上門送禮,隻一個小包袱,說十分難得,是賈家老太太尋了多年方得的。賈敏本欲不見,卻也納罕緣何賈府送禮隻是一個包袱,便命人拿進來。林如海恐有異樣,便叫下人捧了打開站在賈敏十步以外,丫頭亦端了燭火近前照明。待賈敏看清楚那繈褓,頓時白了臉,隻道了一句:“竟真真要用刀子活生生剜我的心不成!”便弱弱癱倒在林如海懷裏,無聲地哭。林如海心中亦是悲憤交加,若是過去的賈敏,恐怕登時就暈過去了,經過了多少風浪,竟堅強了不少!因此隻咬牙切齒道:“命人速去謝了那寶二爺!就說禮已經收下了。拙荊身子弱,經不起折騰,今兒便不見了,請他回去多謝老太太的美意!”說完,唇邊已咬出了血絲……

小廝得了令飛快地跑出去了,夫婦二人心如死灰,以為那默言說不定是遇害了。林如海命林忠安排家中幾個高手準備夜行衣,人前不能宰了那賈寶玉!暗中就要血洗賈府!黛玉初見那繈褓和母親傷心欲絕的樣子,猜到了定是哥哥之物,本也傷心哭泣。思緒一轉卻心中有了計較,擦了眼淚上前扶了賈敏:“母親回房歇歇吧,究竟是怎樣一回事尚不清楚,豈能自亂陣腳!”林如海打橫抱起賈敏,帶上黛玉回房,將妻子安置妥當了,便守在床邊不離。

黛玉端了熱茶給母親,侍候賈敏喝了口茶才緩緩說道:“娘親,您想想,那賈老太太一直想與母親修好,若是賈家當真有哥哥的下落,就借口多年來一直幫助咱們找尋,找到直接送回來不是更能讓母親開心?那時即使咱們有所懷疑卻也沒有任何證據。畢竟她是想借林府的勢力,定然不想弄僵!送回哥哥以後,咱們府上也定然不好再冷臉對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