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男子就站在隊伍前,他隨手一擺,所有聲音就立刻消失了,那些拿著嗩呐,挎著鑼鼓的人也立刻變成了一具具僵屍,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裏。
白衣男子也如僵屍般走了進來,走到紅痣少女身前。
他走到紅痣少女身前時,紅痣少女的臉竟然露出了笑容,不光她露出了笑容,她爹爹也跟著笑了起來,隻是他們笑的並不像人,更像木偶。
白衣男子冷冷道:“你就是李夢瑤?”
紅痣少女點了點頭,弱弱道:“是!”
白衣男子從懷中掏出三張銀票,然後將銀票塞進老頭手裏,老頭的手還在抖,抖的時候腦門上都沁出了冷汗。
白衣男子道:“這是鬼王送你的養老錢,三萬兩銀子足夠你養老了!”
白衣男子指了指李夢瑤,又道:“她與你以後再無關係,你明白嗎?”
白衣男子沒等老頭開口,他也不需要老李頭開口,繼續道:“那我們走吧!”這句話他是對李夢瑤說的,說完他已轉過身去。
可他剛轉過身,就又回過頭來,他冷冷地看了冷鋒一眼,道:“他是誰?”
直到這時老頭才發現屋子裏還有個人,才發現冷鋒正靜靜地坐在窗口旁,他撲地跪在地上,腦門上的汗珠如米粒般大滴大滴地砸下來,他顫聲道:“他…..他…..我不認識他……怕是…….怕是他來吃飯的!”
白衣男子凶道:“你難道忘了我們的規矩?”
老頭的眼睛凸了出來,臉上的每條肌肉都在抽搐,他垂著頭道:“知道!”
白衣男子道:“那是他死還是你死?”
聽到這句話,李夢瑤也撲地跪了下來,哭求道:“求求你放了他,他不是外人,他是我哥哥……他是個傻子,還是個啞巴!”說話時,她看了冷鋒一眼,眼神裏有說不出的情緒,那情緒極為複雜,冷鋒從中看出了埋怨、看出了期盼、還一百個擔心,她埋怨的是冷鋒不聽勸阻,期盼的是她說的話冷鋒能夠配合,擔心的當然是冷鋒聽不出她話中之意,但她已別無選擇,她不想讓自己的爹爹死,更不想讓不相幹的冷鋒死。
她這句話定是動了些心思,哥哥是親人不是外人,這並不違背猛鬼幫的規矩,但一個會說話的哥哥亂說話,那就一定會帶來麻煩,所以她又說他是傻子,一個傻子就算亂說話,也沒人會計較的,說話倒不如不說話,不說話的隻有啞巴,一個既是傻子又是啞巴的哥哥,再也沒有比這更好的注意了。
冷鋒突然覺得自己很渺小,他萬沒想到一個陌生女子會如此在乎他的性命,她當然可以說出實情,當然可以把責任推到冷鋒身上,她是鬼王未來的妻子,白衣男子當然不會難為她的父親,那麼死的就當然就是他。
更可笑的事,她如此幫助冷鋒,冷鋒卻從來沒想過要幫助他們,冷鋒執行任務時是從來不去做給自己找麻煩的事的。
他之所以留下來是因為他走不了,他沒有躲起來,是因為他已察覺那個白衣男子發現了他。
他也早就想到裝成個傻子蒙混過關,他已在白衣男子和他們對話的時候做好了準備,他帶上了事先準備好的牙套,偷偷吃了一頭大蒜和一塊蔥白。
白衣男子走到他身前,冷冷道:“你是她哥哥?”
冷鋒沒有回答,他現在不能回答,他現在是個啞巴,還是個傻了的啞巴。
他當過啞巴,也當過傻子,甚至連瞎子、瘸子、女人他都當過。
一個不會偽裝自己的刺客,絕不是好刺客,這也是他師父曾經說的話。
他把頭仰的老高,一雙冷月般的眼睛瞪的老大,咧開的嘴露出兩排黃的發黑的牙,呼吸間散發著大蔥蒜頭混合在一起的辛臭味道。
他傻嗬嗬地笑,笑的時候嘴裏還嗚嗚呀呀地說著什麼,他邊笑邊扣著鼻孔,邊摳鼻孔邊站起身,向白衣男子抱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