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請允許我代表偉大的棄誓者領袖,黎明開辟者,東北守望莫蘭大人,恭迎古德裏恩大人,瑟琳娜大人的回歸。”
在跟隨於古德裏恩和瑟琳娜身側,來到仰望如神峰巨壑般看不到頂端的秩序之牆之下的時候,我聽到了一聲如同歌唱般悅耳的聲音。
隨即,在一聲悠揚的音色獨特的號角聲中,仿佛巨獸的口器般猙獰堅固的城門在鎖鏈聯動的金屬聲裏緩緩垂落,我看見了靜靜的站在城牆之內的那個男人。
“二位將軍此行不遠萬裏,舟車勞頓,且收獲頗豐,厥功甚偉,還請接受小臣由衷的敬意。”
雖然的確是非常好聽的嗓音,也沒有什麼陰陽怪氣的口癖和語調,但是映入我耳朵的卻全是類似阿諛奉承的詞句,讓人不禁感到有種不舒服的厭惡感。
“……傑裏休斯。”
古德裏恩依舊是高高抬起下巴,一副除了莫蘭誰也看不起的表情,然而經過了最近和他的熟悉,我已經能夠從他無甚波動的語氣中讀出他的態度——可以看出,他對於眼前這個衣裝得體,風度翩翩的家臣模樣的男人簡直稱得上是深惡痛絕。
“莫蘭呢,我要見他。”
“果然,又是這個老不死的呢。”
在紫發的男人正在與對方交涉的間隙裏,瑟琳娜在我的耳側輕輕低語。
“咦?老不死的?”我有些疑惑,目光投向護城河對麵的男人,雖然說從輪廓和氣質上來看早已不是少年,但是身材纖細筆挺,皮膚白皙緊致,甚至不太像是受到湮滅影響的罪民,反而更類似鐸恩的貴族一般的容貌扮相,怎麼看也不能被稱作……
“你別看他這幅模樣,實際上已經是年近六旬,服侍了兩代東北守望的前朝遺老了。一直以來是作為莫蘭的老師和幕僚長,參與到基洛斯的政治中心的家夥,不同於我們這樣的戰士,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政客。”
經過瑟琳娜這麼一說,我想我也大概明白為什麼她和古德裏恩會有些看不慣對方的存在了,自古的武將都看不起隻會在領導者耳邊吹風點火,賣弄嘴皮功夫的家夥吧,而同樣的,文官也往往嘲弄武將的莽撞無謀,即使是在世界這端的棄誓者陣營中也依然有這樣的情況吧。
不過,年近六旬卻還有著壯年般的容貌……這個家夥也一定不簡單吧。
而且。
是的。
作為瞳靈的我能夠察覺到的,他越過長長的懸索橋的距離,越過古德裏恩厭惡的目光,掃視著我的全身上下的,眼睛。
如果說莫蘭的目光讓我想起毒蛇,總覺得他會對我有什麼不利的企圖的話,那麼這個名叫傑裏休斯的男人則是擬態龍,靜靜地和周圍的一切融為一體,藏在暗處見證著一切的發展,是徹徹底底獨善其身的觀察者。
所以……才能一直活到現在吧。
“莫蘭大人的話,他正在沐浴更衣呢,為即將要接見重要的人物而做準備。”
“重要的人物?”古德裏恩揚了揚眉。
看到男人的表情,傑裏休斯露出了和煦的笑容。”是的,這一點上也要擺將軍您所賜呢,在得知您即將到達基洛斯的時候,莫蘭大人便開始吩咐準備與您身後的大人共進晚餐,並且特地命小臣前來交接,帶領伊薇大人進入內殿呢。“
”?!“
聽見傑裏休斯的話,我有些驚詫。雖然無論是古德裏恩還是瑟琳娜,就連諾維德都曾經向我陳述過我對於他們的重要性,但是卻也沒有想到竟然有到這樣的程度,不僅僅不是囚徒,而且還以上賓之禮款待。
”哦?你的意思就是,我們就在這裏把她交給你?“
”是的,之後就請由小臣代勞。”輕輕眯起眼睛,故作謙遜卻反而更給人一種目中無人感覺的男人,用他那仿佛唱禱的聲音說道。“而且按照將軍的彙報來看,似乎還在返程的途中俘獲了反革命組織的成員麼,兩位將軍現在便可以去統一戰線軍情處具報告登記此事,相信在和伊薇大人商談之後,莫蘭大人自然會召喚兩位前往的。”
可以不要再以伊薇大人來稱呼我了麼。總覺得好不適應,即使在鐸恩也很少被別人這樣稱呼,尤其是被以這樣自然的語氣說出來,還真是聽得我汗毛倒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