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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求名,取之有道
俗話說:人過留名,雁過留聲。誰也不想默默無聞地活一輩子,但是,在求取功名利祿的過程中,我們還是要奉勸各位:少一點欲念,多一點超脫,謹慎抉擇,莫為名利遮望眼。
唐朝詩人宋之問,有一外甥叫劉希夷,很有才華,是一位年輕有為的詩人。一日,劉希夷寫了一首詩,曰《代悲白頭吟》,到宋之問家中請舅舅指點。當劉希夷誦到“古人無複洛陽東,今人還對落花風。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之時,宋之問情不自禁連連稱好,忙問此詩可曾給他人看過,劉希夷告訴他剛剛寫完,還不曾與人看。宋之問就說:“你這詩中‘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二句,著實令人喜愛,若他人不曾看過,讓與我吧。”劉希夷言道:“此二句乃我詩中之眼,若去之,全詩無味,萬萬不可。”晚上,宋之問睡不著覺,翻來覆去隻是念這兩句詩。心中暗想,此詩一經麵世,便是千古絕唱,必能名揚天下,一定要想法據為己有。於是,他起了歹意,命手下人將自己的外甥殺死。後來,宋之問被抓,先被流放到欽州,又被皇上勒令自殺,天下文人得知後,紛紛拍手稱好!劉禹錫說:“宋之問該死,這是天之報應。”
自古以來胸懷大誌者多把求名、求官、求利當做終生奮鬥的三大目標。三者能得其一,對一般人來說已經幸運之極;若能盡遂人願,更是三生有幸。然而,從辯證法的角度來看,有取必有舍,有進必有退,有一得必有一失,任何獲取都需要付出代價。問題在於,你的付出的值不值得。為了公眾事業,民族和國家的利益,為了家庭的和睦,為了自我人格的完善,付出多少都值得,否則,付出越多越可悲。所以,在求取功名利祿的過程中,奉勸諸君,一定要把握好尺度,是自己的當然要爭取,不是自己的就不要動貪念。
客觀地說,追求名和利並不是什麼壞事。一個人有名譽感就有了進取的動力;有名譽感的人同時也有羞恥感,不想玷汙自己的名聲。但是,凡事都過猶不及,一旦追求過分,又不能一時獲取,求名心太切,有時就容易產生邪念,更會走入歧途。結果名譽沒求來,反倒臭名遠揚,遺臭萬年。
君子求善名,走善道,行善事。小人求虛名,棄君子之道,甘做無恥勾當。古今中外,為求虛名不擇手段,最終身敗名裂的例子很多,確實發人深思。有的人已小有名氣,卻總想名聲大振,於是邪念膨脹,連原有的名氣也會斷送,更是可悲。
在中世紀的意大利,有一個叫塔爾達利亞的數學家,在國內的數學擂台賽上享有“不可戰勝者”的盛譽,他經過自己的苦心鑽研,找到了三次方程式的新解法。這時,有個叫卡爾丹諾的人找到了他,聲稱自己有千萬項發明,隻有三次方程式對他是不解之謎,並為此而痛苦不堪。善良的塔爾達利亞被哄騙了,把自己的新發現毫無保留地告訴了他。誰知,幾天之後,卡爾丹諾便以自己的名義發表了一篇論文,闡述了三次方程式的新解法,將塔爾達利亞的成果攫為己有。他的做法在相當一個時期內欺瞞住了人們,但真相終究還是大白於天下了。現在,卡爾丹諾的名字在數學史上已經成了科學騙子的代名詞。
宋之問、卡爾丹諾等也並非無能之輩,他們在各自的領域裏都是很有建樹的人。就宋之問來說,縱不奪劉希夷之詩,也已然名揚天下。糟糕的是,人心不足,欲無止境!俗話說,錢迷心竅,豈不知名也能迷住心竅。一旦被迷,就會使原來還有些才華的“聰明人”變得糊裏糊塗,使原來還很清高的文化人變得既不“清”也不“高”,做起連老百姓都不齒的肮髒事情,以致弄巧成拙,美名變成惡名。
求名本來無可厚非,關鍵是不要急功近利身陷其中而不能自拔。那樣,人必然會走到沽名釣譽、欺世盜名的歪路上。但有時,我們並沒有沽名釣譽,美名還是戴到了自己的頭頂,這又當如何選擇呢?
著名的京劇演員關肅霜,有一天在報紙上看到一篇題為:《關肅霜等九名演員義務贍養失子老人》的報道,同時收到了報社寄來的湖北省委顧問李爾重寫的《讚關肅霜等九同誌義行之歌》的詩稿校樣。這使她深感不安。原來,京劇演員於春海去世後,母親和繼父生活無靠,劇團的團支部書記何美珍提議大家捐款義務贍養老人,這一活動持續了23年,關肅霜開始並不知道,是後來知道後才參加的。但報道卻把她說成了倡導者,這就違背了事實。關肅霜看到報道後,立即委托組織給報社複信,請求公開澄清事實。李爾重也尊重關肅霜的意見,將詩題改成“讚雲南省京劇院施沛、何美珍等二十六同誌”。
關肅霜麵對天外飛來的榮譽不動私心,不生邪念,輕輕鬆鬆就給推回去了,的確令人敬佩,但有些人就沒有這樣高尚了。
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美軍與日軍在依洛吉島展開了激戰,最後美軍將日軍打敗,把勝利的旗幟插在了島上的主峰,心情激動的陸戰隊員們,在歡呼聲中把那麵勝利的旗幟撕成碎片分給大家,以作終生的紀念。這是一個十分有意義的場麵,後麵趕來的記者打算把它拍下來,就找來六名戰士重新演出這一幕。其中有一個戰士叫海斯,是一個在戰鬥中表現極為普通的人,可是由於這張照片的作用,使他成了英雄,在國內得到了一個又一個的榮譽,他的形象也開始印在郵票、香皂等上麵,家鄉也為他塑了雕像。這時他的內心是極為矛盾的:一方麵陶醉在讚揚中,一方麵又怕真相被揭露;同時,由於自己名不副實,又總是處在一種內疚、慚愧之中。在這樣的心理狀態下,他每天隻好用酒來麻醉自己。終於,在一天夜裏,他穿好軍裝,悄悄地離開了對他充滿讚歌的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