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常人,定受不了這樣孤寂的苦痛吧……
餘涯似是搖頭,似是頷首,過了很久才道:“值得。即便她不願等我,先去了,我也要在那裏等她。寒蟬也好,螻蟻也罷,不論她那時變作什麼模樣,我要等的隻是她!”
“……”
等待,是一件讓人痛苦的事啊……
“你走吧,這個結界很快就關閉了。到那時,除非是鬼卒勾魂索命,無人再能進來。”
子湄聽罷,仰頭一看,這天上的雲果然在不斷地朝中間推進,一點點覆蓋了蔚藍的天空。結界裏的時間,和結界外是不一樣的。
她憐憫地看了他一眼,歎道:“也罷,你好自為之。”
她離開不過幾步,便被一道紅光卷起,從那尚且蔚藍的天空中出去了。
徒留下幻境中的人,在幻境中再等千百年。
餘涯望著那雲霧合攏,不由得帶上一抹苦笑。
“但願我下一世,不要再為妖,隻做個平凡的人……”
……
待子湄回到客棧時,已經是早晨了。這一夜除妖之事,真是花費了不少力氣。
進了客棧,她無視眾人對她頭發詫異的目光,看到坐在中央一桌打鬧的溯沚、有期二人,忙收斂了沉重的神色,帶著笑意走了過去。
一見她回來了,溯沚立馬停了和有期的打鬧,摔下筷子迎了過來:“師姐,你看他,連杯酒都不敢喝,快幫我勸勸他。”
還不等她作答,有期已經轉過來笑道:“子姑娘,那妖物是否已經除掉?”
“嗯,已經除掉了,以後不會再出現妖物傷人之事。”
“看,我就說嘛,這麼厲害的妖怪,那個什麼增城派那麼久都沒轍,隻要師姐一出馬就除掉了。”溯沚踏著歡快的步子,從桌上端來一盞酒,“師姐是功臣,這個給師姐喝。”
這酒的香味濃鬱,可辣氣更是濃鬱,隻靠近了便覺得嗆。
子湄忙將其推開:“早上怎麼能喝如此烈酒,怕是會傷身體。”
“那——書呆子,你來喝!”
有期也嚇得臉色都變了,連連後退:“溯沚姑娘,我不會喝酒,真的。”
不會喝酒……看他這麼文弱的樣子,估計應該是真的。
溯沚狐疑地將二人好好打量了一番,這兩個人,把她手上的酒當成可怕的神兵利器一樣,兩人都奇奇怪怪的。
她撇嘴道:“掌櫃的說,這是他們這最烈的酒,叫‘霜華春’,誰要能喝了三杯還不醉,就省房錢。雖然比我師父釀的還差那麼一丁點,不過也不錯了。”
居然比東源仙人釀的還差一點,那仙人釀的酒得有多殘害生靈啊……
趁她喝酒,有期偷偷摸摸地湊到子湄身邊耳語道:“溯沚姑娘已經喝了三壺了,子姑娘,你是她的師姐,能不能勸勸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