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一切事情,在後來幾天裏都順理成章——
夏侯小姐就這麼“病逝”,傳遍了整個明州;有期那邊的婚事,就這麼推了。
可之後幾天,有期都沒有消息,好像在祝府消失了似的,難道有期哥哥也想像夏侯小姐那樣“病逝”麼?太假了吧……前幾天還活蹦亂跳的。
等了好幾天,溯沚終於等不住,拉上自家師姐就去祝家準備踹門。
到了門口,還沒來得及走進去,正見著有期哥哥一臉放鬆地在那站著,神情呆滯,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有期哥哥,事情怎麼樣啦?”她蹦蹦跳跳地跑過去。
有期這才醒神,低聲道:“我曾考取過貢士,已經假借科考之名混出來,還推了所有的車駕,今日就可前往昆侖山。”
“今天?事情了結得這麼快?”溯沚瞪大了眼睛,“按那些說書的底子,不是應該女方要死要活地不幹,然後男方義正詞嚴,最後把真正的心上人搬出來和爹娘對抗的嗎?”
有期按按捏了一把汗,一臉無奈:“那畢竟是說書,你竟信了……早知應該讓你住我家,不然也不會在香露樓聽到如此多的閑言碎語。”
說罷,他忽而臉頰微紅:“而且……不是已經有‘對抗’了麼。”
對抗?多久?她怎麼不知道?
溯沚更是處於迷惑之中,腳尖一個勁地畫圈圈:“說些有的沒的,真是……今天就出發?這麼快,來得及嗎?”
“如何來不及?早一些時候為好。”他又對子湄作揖,“隻不過,還要麻煩子姑娘,再施展空間法術了。”
子湄也回禮:“我是無妨,隻是祝公子你推脫父母所用的科考之說,實在是……”
科考……科考?就是師父說的一群閑得沒事做的男人往汴京跑去考試的吧,有期哥哥說謊了?
溯沚狠狠地用指頭一抵他的腦袋:“你這麼做真的好嗎,我覺得你父母雖然有點討厭,可他們那麼擔心你,騙他們的話會不會有點那個……不好?”
“可如果不騙他們的話,昆侖山在契丹外族,我怕是連門都不準出了。”有期回頭看了看,“一向科考要費好幾個月,有子姑娘的空間法術,昆侖山瞬息而至;幾個月後,等我們拜入增城派,修仙小有所成再回來,我想爹娘也不會說什麼。”
溯沚很是認真地搖了搖頭,正視著他的眼睛:“不是這樣的……爹娘還活著的時候,一定要對他們好一點,就是出門在外,不讓他們擔心也算。萬一哪天他們去了,就真的再也彌補不回來了。”
她說這話時,隱隱含著幾分愁意,倒和她平日的作風不太像。
子湄也被觸動了心弦一般,攏回手低眉道:“師妹說得沒錯。有些人、有些事,一旦過去,就永遠都找不回來。父母之恩、家國之時,甚至還有一些好的古代文明……”
“你們……”有期一時啞然,頓了極久,才道,“等拜入增城,我就寫封家書,讓爹娘安心;以後若有機會,我會回來向他們認錯。”
溯沚聽罷,心情一下子開朗了起來:“這才是有期哥哥嘛,到時候,我陪你一塊回來!”
有期微笑著:“那就謝過溯沚姑娘了。我們這就出發吧。”
“那……好吧,師姐,我們好像沒有東西要收拾吧,現在就出發,昆侖山……一定可以找到師父的!”
……
一道紅光落地時,東西還沒看清楚,溯沚就猜得到這絕對不是在山上——腳下軟綿綿的,等定神一看,沙子,從這裏一直延綿到更廣闊的沙海,熾熱無比。
隻是背過身去,那裏就是另一番模樣。巍峨的高山上青翠欲滴,直通雲霄。在最高的地方,隻見得到繚繞的白雲。她從來都沒見過這麼高的山。
子湄胸口起伏甚為頻繁,喘著氣道:“昆侖山上有仙術結界,我的空間法術無法越過。”
“師姐,你怎麼樣?看你臉都白了……”
她按下體內湧動的氣息,勉強笑道:“沒事,隻是明州距這裏甚遠,靈力有點消耗過大罷了。”
“那,要是有什麼不舒服的,一定要說出來!這裏這麼熱,萬一生病就麻煩了。”
看著這個如此關心她的小師妹,子湄含笑著點了點頭。
有期向前走了幾步,頗為景仰地望著那雲間山巔:“看來,我們得走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