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裏的光芒愈來愈強,溯沚幾次想掙脫望羲,甚至連咬都用上了,可望羲頂多隻是吃痛地吟了一聲,反而將她抱得更緊。
“望羲你放開我!我要去救他們,我不要再失去有期,我也不許先生死!”她恨恨地喊著,但自然是沒有一點用處。
“傻子才會放開你!放開你,你連命都沒了,救什麼救?!”望羲低聲喝道,一路跑得更快。
溯沚摳住他的衣襟,勉強從他的肩膀處探出頭去——
她看到,先生聚出他最強大的神農靈力,光芒直逼眼睛不可直視,但先生的對麵——她的師姐,根本沒有什麼動作,而她周身冰藍色靈力自動包合起來,就這麼簡簡單單地擋下了先生的攻擊!
望羲再次把她給按穩了:“不要看!這是梁前輩用命換來的機會,先活下去才是最要緊的!”
不要看……連一個人為自己而死,都沒有半分彌補,他卻叫她……不要看?
眼見著就要跑到碼杭,望羲心下剛鬆了口氣,卻聽身畔氣喘籲籲的笙商驚恐道:“前麵、前麵有股很強的靈力,有人追上來了!”
“什麼?”溯沚瞠目。
而望羲也迅速止步,將她放開,連一句失禮都來不及說,便拔出偃甲刀,把她拉到身後去,對麵前這虛無比劃著:“什麼人,滾出來!”
“在下早已恭候多時,若有驚嚇,還請見諒。”
伴著這麼冷淡的聲音,一個人毫無預兆地隨著落下的紅色法陣出現在他們麵前,他隻身一人,就可攔住他們的去路!
見了是誰,笙商吃驚不已:“玄嫋……”
望羲手中的偃甲刀不住地顫抖:“你想幹什麼,殺了我們?”
現在是晴天,可這裏卻隻讓人覺得陰風陣陣,周圍的一切都寒冷無比。
玄嫋再沒有回話,隻是憑空幻出了他的本體紅木古琴,幾下挑撥,紅色的流光環繞在他周圍,最後又回到古琴當中,而強烈的靈力也同時四散開來!
望羲回頭道:“你們先走,我用偃甲擋他一會!”
“笨蛋旺財,這招你接不下的!”
聞及笙商的聲音,玄嫋略有一分遲疑,但轉瞬又狠辣決絕:“主上自有定奪,你們一個都走不掉!”
琴聲忽然變得如雷霆般震撼,低沉而駭人的弦音一次次回響,而他身周的靈力也越來越盛,靈力所到之處,地麵統統結成玄冰!
溯沚也拉住這個愛逞強的神仙:“是你說要先活下去,呆著幹嘛,跑啊!”
但他們三人隻往旁邊跑出幾步,蔓延而來的玄冰就已攔住去路,整整有三個人高!
琴聲跌宕波瀾越來越快,這玄冰也越來越逼近他們,最終放出一道亮光,仿佛將所有東西都吞噬進去了一般……
……
罌粟空境,經過一番激戰,終於又恢複平靜。但這裏被傷害的破敗花草,是回不去了。
子湄收回最後一縷靈力,麵前這原本就斷了一臂的人終於再無抵抗之力地軟下去,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她冷冷看著這個已經被處理完畢的人。
梁上塵的左胸,已直接被什麼東西穿透,鮮血浸潤了他白色中衣,猶如盛開的罌粟花,美麗而毒魅。
她的左手鮮血淋漓,卻沒有半點傷痕,血沿著她手中抓著的什麼尚且溫熱的東西一滴滴落下,同樣在地上開出這麼豔麗的紅罌粟。
她抬起小臂,看著手裏的這樣血紅色的東西,不禁冷笑:“不管是人還是神,心都隻是一個會跳動的小小肉塊而已,你說對麼,梁前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