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湄咬了咬唇:“為什麼啊?每次都是父王出征那麼久都不回家,母後的身體還越來越差……我想幫父王的忙,還要在軍隊休息的時候給父王唱歌,我真的不會拖累父王!”
她又舉起小手,一副指天發誓的架勢:“真的,我向鳳凰神靈發誓,我絕不會給父王添麻煩的!”
鳳靈微微一怔,手中銅鉞狠狠往下一震:“湄兒乖,別鬧,回去照顧你母後。父王出不了事,要是分神去保護你才會出事,你母後身體不好,叫她不要管理政務,讓你哥哥子聖去管。”(批注1)
子湄往後退了幾步,閉嘴不再說話了。過了好久,才喃喃道:“我會劍術了,能保護自己……大哥和二姐有時候都能隨父王出征,為什麼我就不行?”
她一副黯然神傷快哭出來的模樣,鳳靈似有幾分動容,卻還是決然道:“等你的劍術能及父王三成,就帶你出征。”
“真的?”她昂起頭來,如同抓住了什麼希望。
“父王不會食言,所以湄兒要先苦學劍術,知道嗎?”
子湄這時才乖巧地點點頭,揪著裙角:“嗯!父王的劍術很厲害,我要努力才行啊……父王你放心,我一定會有跟你出征的一天的!”
她天真爛漫的笑容,在此刻定格為永恒,變作微光消散。
所有的軍隊,甚至被稱為“父王”的鳳靈,也在這刹那散去,連土地都變回了荒蕪。
就像一場夢境,什麼都沒有剩下。
笙商顯得異常激動,跑過去想挽留住那些人影:“這個是阿辛的聲音,商兒記得的,一輩子都不會忘!……不見了啊……”
“難道身承千古罵名的紂王就是……鳳靈?”有期皺了皺眉,甚至他自己都不敢去信這個事實。
溯沚眨了眨眼:“有期,你知道這一段商周曆史?”
“過去讀過些許……紂王荒淫無道,蔑視神意。後來周武王姬發率八百諸侯討伐,戰於牧野。那一戰極其慘烈,史記中說‘血流漂杵’,紂王慘敗,於鹿台自焚。”
有期這麼說,笙商卻張大了眼睛:“那阿辛那時候就已經死了嗎?”
這件事,無從得知,有期隻是無奈地搖了搖頭。
望羲眉鋒一皺:“喵了個咪,朝歌城明明已經消失了兩千年了,怎麼會出現在這裏?而且又沒有一個別人,隻有這些封存的記憶……這裏有問題,我覺得這個陣眼,很可能就在城裏。”
溯沚覺得他說得有幾分道理:“對,不管看到什麼,隻要把陣眼找出來就行了,等出去再想這裏的事。而且……有期,你還頭疼嗎?”
有期微笑著搖頭:“不是很疼,暫時沒事。我們快些前行才是緊要,興許還會看到些記憶。”
“嗯,還是往前走比較好,這裏應該沒有殺氣的吧……”望羲四下望了望,“有殺氣交給我就行!而且我覺得這裏的幻影很脆弱,要是再看到了,不管看到什麼,都千萬不要說話,萬一陣眼跑了可就麻煩。”
……
朝歌城外不遠,再次變回了剛才幻象中的春日秀景,綠草如茵。這又是下一處幻象了。
碧野廣闊,星輝燦爛,祥和一片。
身著玄衣的鳳靈席地而坐,眼前的幾案上是一把精致的紅木古琴。他的侍從站在遠處,無人敢接近。
那雙在戰場上殺敵無數的手,現在沒有一絲血跡,撫上琴弦,續續彈出一首安神的曲。
曲傳心事,隱隱在抑製著什麼一般。正如回到了鳳凰台上那個仙骨風流的鳳凰神靈,一切都這般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