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王女，這似乎不太合乎尊卑。”姬發驚了一瞬，卻步作揖，“商王大人如此抬愛我，你又這樣的話……”
子湄氣咻咻地跺了跺腳:“規矩是人定的，本王女要你做我師父，你做就是了!我想學劍術，那樣以後我就可以和父王一起上戰場，幫父王的忙……”她忽而失落地順著頭發，眼神黯然，“今天早上父王出發去征討東夷，不知道多久才能回來，隻帶了二姐，不帶我去……”
姬發微微凝眉道:“商王大人是擔心你的安危……”
“所以我要你做我師父教我劍術啊，那樣我能保護自己，他就不用擔心了。”
見他還是猶猶豫豫的神色，子湄抬高了聲音:“你現在是人質，叫你幹什麼你就得幹什麼。別磨磨蹭蹭了，等父王這次回來，我要給他個驚喜，教我嘛~師父。”
姬發怔住，默立良久。
子湄背手凝望著他，在等他的一個回答。
他歎了口氣，伸手扣住笙商劍柄，將其小心拔了出來。笙商劍通體冰藍，細長鋒利，看不出什麼材質。
子湄驚喜地看了看，笑道:“好漂亮的劍呢，難怪父王總是藏著掖著。這個劍的顏色和光紀寒圖很像，很漂亮!”
“光紀寒圖……?”
“那個是藏在父王案下的一張很美、有很多星星的卷圖。父王說這是冬神賜給我們殷商最秘密的寶物，每一顆星星都是一位先帝……有三十一顆星星呢。”(注)
姬發睜大了眼睛:“如此……確實很奇特。”
子湄樂嗬嗬地跑來抓住他握劍的手:“師父，我們去外麵的樹林裏，你教我劍術。那裏人少，不會被討厭的人看到的!”
姬發溫和地笑了笑，轉而將劍遞送到她手心裏。
她拿起來瞧了瞧，身邊人又伸手來為她正了劍柄:“要這樣拿。”
“……嗯!”
塵封在過去的懵懂女孩天真一笑，甜甜的。
幻象消散，再也回不去了。
……
再進入朝歌城內，一切如故，仿佛昨日還是繁華熱鬧的景象。但無人在此，隻能留下繁華後的孤寂。
城中的一處小小的無人甬道，忽然水波變換，漸漸顯現出了兩個坐在盡頭的人影。
一個是子湄，隻是似乎長大了一些，更顯幾分成熟的標致。她身上穿著素白的衣帛，連頭發也束了白色絲帶——倒像是喪服!
她呆呆地望著街道，抓住身邊姬發的袖，抽噎了兩聲。眸中含水，臉色慘白，分明是剛剛哭過。而姬發不發一言，隻撫摸著她的背安慰。
“嗚嗚……巫醫明明說母後的病都要、都要好了的!騙人，都是騙人……”她趴在膝上號啕大哭起來，“昨天母後還好好的，她還、還要我乖乖聽話，還要聽我唱歌……我要母後回來……嗚嗚……”
姬發輕輕撫著她的背，柔聲道:“別太難過了……商王大人常年在外，王後的事他應該本就難過，你要是再太傷心，戰事未熄，他還怎麼安心?”
“我不管，我隻要母後回來……師父，你讓母後回來啊……”
她根本隻是一個勁哭著，不去管身邊的人，淚水沾濕了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