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同生同死(1 / 2)

他已經……回神界去了。

溯沚頓覺力氣被抽離,軟軟地落在引枕上。

望羲真的,再也不會回來了。

神界,原來那是神界之門……神、人兩界聯係早已斷絕,所謂神界之門,她根本過不去,反而是差點丟了自己的性命……

原來他之前一直想說的,隻是一句簡簡單單的臨別贈言,僅此而已。

“旺財真的很討厭,怎麼突然就走了啊……商兒都沒有一個人可以常常說話,他還一直莫名其妙的,商兒現在好難過好難過……”笙商失落地垂下頭去,“商兒想要旺財回來,商兒不和他罵就是了……”

溯沚抿了抿幹澀的唇:“那……那有期呢?”

聞及這一個問題,夏侯惠蘭越發有些躲閃,手中銅盆裏的水不慎翻起波瀾,卻是在窗外投進的陽光下泛著瑩瑩血色。

溯沚略一皺眉,忍著痛楚翻身下榻:“有期呢?”

夏侯惠蘭回過頭去,撩起簾帳的一處縫隙,像是在默默征求什麼一般。

“夏侯姑娘,這次不必隱瞞了……”如歎息般虛弱的嗓音從簾後傳出,隻帶著微弱的幾分中氣,仿佛隨時都可能被風吹散。

她這才愁容滿麵地回過頭,隻是低聲道:“你來看看吧。”

什麼意思?

溯沚隻覺驚詫與一抹莫名的害怕,旋即跑去一把撈開那簾帳——

有期俯身躺在床上,分明沒有穿他日常那件紅色衣衫,隻是中衣而已,可耀眼的血紅生生從他整個後背紮入她眼中,刺痛不已。他背上纏住的無數繃帶,隻有邊角露出的還是原本的白色,其餘盡是耀眼的血色,竟然如同他的紅衣一般難以識別……

“有……期?”她癡癡地喚出了聲。

有期側臉望著她,明明已是強忍劇痛那般眉眼抽搐,卻還是遞給她一個笑容:“你都看見了,這次……我沒法再說我沒事了。”

溯沚呆呆地愣著,空張著嘴唇卻說不出話,手慢慢地伸了過去,身子慢慢地蹲坐下來,撫摸著他蒼白無血色的臉龐。

像是撫摸一件易碎的珍寶——或者說,在她心裏,比珍寶更為重要。

過去的一幕幕,如潮水一般湧入了她的腦海——

白嶽派上,他以一己之力,去抵抗那毒煙,卻把他自己弄得險些喪命……

每次遇到危險的時候,他都幾乎有一個相同的動作,便是將她拉至身後,甚至將她送出危險之地,而他,卻要去獨麵那種刀山火海……

每次麵對失望和困難,他總是第一個在她耳邊輕言相勸,令她如沐春風,鼓起勇氣繼續走下去……

為什麼啊?她有什麼好,她什麼都沒有能夠為他做過,她怎麼值得他去這樣付出,卻把自己弄成現在這個模樣?

淚水撲簌而下,在空中凝結成珠,滾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別哭啊,我這不是……還活著麼?”有期淡淡笑著,試手想去拭去她眼中的晶瑩,卻渾身一激,一陣劇痛從手臂襲來,讓他伸出的手頓在空中,難進難退。

她握住了他伸出的這隻冰涼的手,真的像冰一樣冷……

見她的眼神似在自己背上流連,有期略挪了挪身子:“別看,很難看嚇人的……”

“你別管,我就要看!”溯沚緊緊抓住他的手,又轉而去將被子給他拉了過來,“你看你,穿這麼少,夏侯姐姐給你上完藥你都不知道要蓋好嗎?現在都快冬天了,本來你身體就弱得要死,萬一得了風寒,病上加病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