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角的病情相當沉重,從我一出大洋,沒有見過這個。沒有見過我身邊的人病得這麼厲害,很快,她說起了胡話,口齒不清,漢話裏不時夾雜著幾個母語裏的單詞,有時不知道她在夢中遇到了什麼場景,突然掙紮著要翻身而起,嘴裏的聲音也大起來。
石房子並不太高,下邊早就有了人聲,也有人走動,我怕她的動靜會暴露了我們,不停地用手去摸她的額頭,滾燙滾燙的,用嘴湊過去深深地吻她,她的唇也滾燙。
不知道從哪裏開來了一隊軍隊,軍容還算嚴整,在每個街口都加了崗,對過往的行人進行盤查。
接著,各家各戶的人都被集中到了廣場之上,看樣子,我和六角的夜晚盜珠行動觸到了白荊的痛處,不知道他這次又要耍什麼把戲。
這家人也接到了通知,很快人去屋空。我安慰了六角一下,從房頂一跳,進入到院中。
院中是一棵叫不上名字的果樹,累累的果實壓彎了枝頭,鮮紅的果子,像是大號的桑椹,有小孩子拳頭那麼大。
我一步跨到屋中,一眼看到了牆邊的三隻衣櫃,看來這家人的家境還算過得去,這樣我取用起來就不會有太大的內疚了。
打開一個,裏麵掛著的都是男人穿的,我從上邊摘下一套,飛快地套到身上,又打開了另一件,這裏應該是女人的衣櫃了,裏麵全部都是裙子。
拿出一件,是淺咖啡色,嗯,這件六角穿上一定好看,但是不知道尺碼怎麼樣。
於是又摘了兩件,從屋中出來,一躍上房。我把那件咖啡色的幫她穿上,嗯,除了上半身有些緊繃之外,長短、大小都非常合適。
似乎六角穿別人的衣服,胸部總會顯得緊一點,不過能湊合就行了。
六角別看處於重病之中,但是衣服還是讓她感覺到高興,竟然從“床”上坐了起來。用手扯著欣賞身上的衣服,並且還問我。
“你看看,我穿著怎麼樣?難看死了吧?”有點不好意思。
“哪能呢,什麼衣服一到了你的身上,就會離‘難看’十萬八千裏遠。這這簡直就是為你量身定做的一樣。”我這麼一說,她就放心了。
摸摸她的額頭,還是很燙,從昨天下午,一直到夜裏,她都隨我一起泡在冰涼的水中,不著涼才怪呢。我問她:
“怎麼樣,好些了麼?”
她有氣無力地說,“感覺好一點了,但是口渴。”
這好辦,我躥下房,在院子裏的那棵樹上,折了一枝果子最密的,送到她麵前,然後又進到屋裏,我找到了幾塊糕,用盤子盛了,端到她的麵前,我說:
“你先慢慢吃,吃完了躺下休息,我出去一會兒。”
她略帶緊張地問,“你去哪裏?”我說,“你沒看到,白荊好像又有什麼大的集會?我去打探一下,很快就回來。”
拿了那條扁擔,把六角的刀抽出來遞給她防身,我夾起扁擔,一躍下房,順著房後的胡同,來到了大街上。
一出街口,就看到兩名站崗的軍士,他們站得筆直,看到我,以為我是落後的居民,不耐煩地衝我揮揮手,就這樣,我到了廣場上,在人群中往前擠了擠。
前邊,我看到了兩件東西扔在一張桌子上,心裏一驚,暗歎白荊的手下,辦事效率還不算慢。
是我和六角脫在水車下邊的衣服,現在被白荊拾到了。
顯然,到了王宮換崗的時候,南門接班的崗哨看到了無人值守的大門,然後發庫房中看到了被我們點了穴道的三個人,當然還的被我拆開的那隻牆洞。
然後,有人沿著我們進入王宮的水道,找到了那裏。
“居民們,相信你們都感到從昨夜開始,城中就不大太平。知道是因為什麼嗎?”一名差役扯著嗓子開始訓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