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雀的臉上沒有表情。
黃尚道:“以前你絕不會說如此高傲自負的話。”
辜雀輕輕道:“因為我以前擔不起,但我現在擔得起。”
說到這裏,他看向前方,眼中似有星辰閃爍,緩緩道:“公羊愁,正處於人生最關鍵的時期。”
黃尚一愣,連忙朝前一看,隻見公羊愁全身都在發光,手提長刀,腳踏岩浪,怒斬炎獸,雙眼目光如箭,正處於一種奇特的狀態。
他不禁驚道:“他,他......他要突破了?”
辜雀搖頭道:“突破,或者死。這二者,都是他的歸宿。”
黃尚深深吸了口氣,不禁駭然道:“他才一百多歲......”
無論如何,公羊愁畢竟在殺!
殺的血雨紛飛,殺的岩漿四濺。
岩漿實在太可怕,溫度也太高,虛空都被燒破,但他卻毫發無損。隻因一股股可怕的力量不斷自他體內湧出,對抗著各種襲來的力量。
“殺!給我殺了他!高手,高手呢?”
火麒麟氣得全身發抖,要不是自己重傷垂死,不能出手,恐怕也下去拚命了。
無數炎獸都朝公羊愁湧去,生死境、輪回境,或者無限接近於神階的炎獸,也不知道有多少,紛紛朝他衝去,幾乎是自殺式的攻擊。
“我有一刀,可開天地!”
冷漠的聲音傳遍大地了,隻見一道刀光衝天而起,把周圍數十隻炎獸直接絞碎,連同虛空都崩裂開來。
可怕的刀意席卷,一個蒼老的身影衝天而起,全身都燃著火焰,極速朝辜雀方向而來,然後穩穩落在了大地之上。
他豁然轉身,手提長刀,衣衫襤褸,披頭散發,嘴角已然有了鮮血流出。
“來吧!踏過我公羊愁的屍體,身後,便是那遼闊的黃州大地!”
身影筆直如劍,傲立天地之間,長刀三尺,一介刀客,卻像是一座高山,直麵無數敵人。
火麒麟大怒道:“我火海最不缺的就是炎獸!給我殺!用命去給我堆,我就不信他元氣是不枯竭的!”
隨著他一聲令下,後方無窮無盡的炎獸頓時湧將上來,嘶吼之聲驚天動地,瞬間便將那道身影全部覆蓋。
黃尚的身體頓時緊繃,所有人的身體都緊繃,死死盯著前方,呼吸都已然屏住。
而下一刻,一個冷漠的聲音已然傳遍大地:“吾有一把刀,萬千無所懼。”
伴隨著聲音,隻見炎獸群中,一道道刀光忽然衝天而起,把天地上下的炎獸都紛紛崩碎。
恐怖的氣浪席卷,刀芒充斥著每一寸虛空,這一刻,也不知道死了多少炎獸。
大地早已龜裂,坑窪遍布,強光過後,一個瘦小的身影,依舊傲立於天地之間。
他的背脊,筆直如劍。
“嘔!”
公羊愁一口鮮血噴出,整個人都萎靡了起來,元氣已然枯竭。
黃尚忍不住大聲道:“回來吧!公羊愁!沒必要搏命,身後有黃州男兒,他們都願意為了這片土地灑血而死!”
他激動道:“你已經盡力了!離開吧!我黃尚還有一日命在,黃州便永不陷落!”
二百萬將士齊聲大吼:“吾命若在,黃州永不陷落!”
“吾命若在,黃州永不陷落!”
“回來吧!刀尊!”
“你已經是傳說了!”
一聲聲悲呼響徹天地,來自於所有崇敬他的將軍,來自於這二百萬士兵,來自於黃州的刀修。
公羊愁,麵無表情。
火麒麟厲聲道:“一刻也不許停!我要他死!要他死!”
聲音驚破天地,無數炎獸,轟然襲來。
掩蓋了天地,掩蓋了蒼穹,火光已然把所有人的眼睛都映成了紅色。
“呃啊!”
公羊愁一聲暴喝,隻見那火光之中,岩浪之中,一道道驚天刀芒卷起,直令天地變幻,風雲失色。
恐怖的鋒芒驚破蒼穹,那刀芒,在變!
如龍蛇在翻騰,如電光在急閃,虛空崩碎,已隱隱有了規則。
辜雀雙眼死死盯著前方,盯著那瘦小的身影!
他明明已然很虛弱,元氣幾乎幹涸,開始燃燒生命之力,但他的氣勢,卻愈發澎湃,愈發狂暴。
五行山後,公羊家族數萬刀修終於趕到,俯瞰下去,頓時看到了這可怕的一幕。
那岩漿之中,炎獸圍剿之中,一個瘦小的身影,如神祇一般偉岸。
他手中有刀,刀下有屍體。
此刻的他,正散發著無與倫比的光輝。
那是一盞刀法之道路上的明燈,那是一座不朽的豐碑。
他,未曾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