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雀深深吸了口氣,愣愣看著她,輕輕道:“輕靈?”
聲音出,無人回應,軒轅輕靈安詳的睡在空中,像是一個熟睡的孩子。
醒了?還是沒醒?
辜雀緩緩搖了搖頭。
而就在此時,一個蒼老的聲音忽然傳出:“血凰喚魂靈,心中枷鎖已破,但她靈魂沉睡已久,似乎已然習慣了這種狀態,所以遲遲沒有醒來。”
伴隨著聲音,天空青光彌漫,道韻縱橫,一個身穿道袍的白發老者,已然穩穩落了下來。
辜雀抱拳道:“請洞喜子道君解惑。”
洞喜子道君微微一笑,緩緩道:“軒轅輕靈她可曾虧欠因果?”
辜雀皺眉片刻,然後搖頭道:“沒有,非但沒有虧欠,反而在楚都之時全力封印金屬汞蟲,有所造化。”
洞喜子道君道:“既然沒有虧欠因果,則無關蒼穹大道。無大道幹預,則但憑己身,她肉體完整而健康,靈魂虛弱卻無損,血氣命數生機皆有,加之腹孕血凰,醒來隻是早晚之事。”
辜雀道:“可是她現在......”
洞喜子道君道:“這或許是她心中有結尚未解開,所以不願醒來,但就算是這種狀況下,在火泉之上,她不會有任何不適,反而會日漸增強。”
辜雀深深吸了口氣,看著那眉頭舒展的輕靈,不禁歎道:“這丫頭,到底有什麼心結呢?”
洞喜子道君搖頭道:“如果你不知道,便隻有等了。”
“等?”
洞喜子道君笑道:“冥冥之中,皆有注定。她腹孕血凰,乃是天生的女帝,將成就不朽之功業,留萬古之青史。一切的事實,都印證著這個預言,你不必過於擔心。”
“冥冥中,皆有注定?”
辜雀緩緩閉上了眼,輕輕一歎。
洞喜子道君道:“這個預言,其實是我昆侖聖山玉虛宮開派祖師天道子留下的,當年他被人皇請去,封印預言湖的時候,便說出了這句話。”
辜雀豁然睜開雙眼,不禁道:“天道子?莫非預言湖也是他留下來的?”
洞喜子道君點頭道:“不錯,預言湖正是祖師天道子手筆。”
“難怪啊!”
辜雀緩緩搖頭,深深看了軒轅輕靈一眼,不禁歎道:“走吧!我等她。”
他說著話,大步朝外走去。
外麵,已然是風平浪靜。
岩漿席卷而過,留下的是滿目瘡痍的焦黑大地,那紅色的土壤和岩石依舊在皸裂,而那其中,依舊是紅色。
天空,是那漫天的星辰,正不斷律動,詮釋著深邃的定義。
有風,風吹起漫天塵埃,漸漸的,塵埃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登高可望遠,這千丈高峰,可俯瞰黃州大地,放眼過出,盡是蒼涼寂寥。
無數裏之外,隱隱可見那巍峨的五行之山。
誰又能想到,正是這貧瘠而寂寥的土地,這黃沙漫漫的地方,竟然擋住了火海數萬年的侵襲呢?
誰又能想到,這片土地孕育出了那麼多偉大的人物,那麼多驚才絕豔的天才呢?
誰又能想到,就是這雞不拉屎,鳥不生蛋的地方,偏偏有那麼多人,願意為之流血呢?
或許,這就是所謂的信仰吧!或許,這是一個國家的魅力吧!
東方又開始紅了。
這一次不是因為岩漿,而是朝霞。
朝霞已漫天,殘紅灑天地。
若天公潑血,神祇作畫,血雲如錦鯉,如繁花,如女人的丹唇。
這代表著希望,代表著黑夜的逝去,另外一個嶄新的時代到來。
洞喜子道君的臉上依舊有笑容,笑容之中,卻又帶著悲憫。
他看著東方,看著遼闊的大地和無盡的時空,緩緩歎道:“太陽要出來了。'
辜雀也緩緩道:“是啊!太陽要出來了。”
洞喜子道:“這一次火海吃了大虧,但誰都可以看出,五海不安分了。他們很快就會來了。”
辜雀道:“為什麼要來?報萬年之仇嗎?但萬年之前又為什麼來?”
洞喜子搖頭道:“他們有他們的理由吧!神魔大陸,恐怕蘊藏著一個天大的秘密。”
辜雀道:“無論如何,他們一定來,沒有任何餘地,對不對?”
洞喜子點頭道:“不錯,這一次,恐怕比萬年前更加凶悍,更加徹底。”
辜雀的臉上沒有表情。
洞喜子道:“那時候,正是你辜雀的時代。”
辜雀抬起頭來,看著天地已然被朝霞映紅,眼中深邃無盡,輕輕道:“我的時代?”
聲音傳出的同時,東天盡頭,一輪紅日,已然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