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被迫試藥(1 / 2)

船兒終於停止了有規律的律動,停泊在寂靜的岸邊。茯苓輕巧的跳下船,深深地吸了口空氣,清風徐來,濕潤的空氣中夾雜著青草的香氣,清新自然。寒衣島果然跟陸英在船上描述的相差無幾,確實算得上一個世外桃源。

寒衣島傍山而坐,三麵環水,芳草碧連天,嫋嫋炊如煙。一片綠蔭之下,茯苓伸展雙臂擁抱清風,雲青色衣擺款款翻飛。

“還不過來搬行李,養條狗還知道看家,養個廢人有什麼用。”穀天祈莫名的覺得她怡人自得的自在模樣刺眼,譏諷道。有太多的人,在他麵前露出害怕求饒卑躬屈膝的醜態,他不知道,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態讓一個等待魚肉的人還能露出愜意的表情,他想探究,更想摧毀。

聞言茯苓帶笑的小臉瞬間垮下,寒著一張臉旋身走回船上提起兩包草藥怏怏的從他身邊走過。

“陸英,將西院角落那處廢棄的小院分給他住。”收拾停落後,穀天祈屈膝臥躺於床榻上,手捧著醫卷,裝似無意的吩咐。

“主子,似乎有點不妥……”陸英低眉順眼的溫和反駁,沒說完的話,被穀天祈一個眼神扼殺在肚子裏。跟這個男人相處將近二十年,直到現在他還是揣測不出他的心理。他總是用一雙深沉冷眼旁觀一切,像一個等待獵物的猛獸,伺機而動,越是冷靜就越可怕。

哎——陸英在心中深深的歎了口氣,輕盈的退離主臥室。寒衣島房屋眾多,就連島上的仆人都是一人一間房。雖然猜不透主子的心思,有一點他可以肯定,茯苓以後的日子不會好過。

茯苓手腳擺成大字形,攤躺在草地上,在指縫間仰看上頭的藍天白雲,調皮的小草搔弄著她的脖頸,她不禁笑了。

“茯苓,主子讓你住西院的那座廢棄的小院。”

“恩。”茯苓輕描淡寫道。

“那裏不吉利,很多試藥人的屍體都被埋在那裏,你不怕嗎?”陸英吞吞吐吐的說。

“正好,我不幸試藥死了,就不必麻煩大家把我抬過去了。”想必,他就是這麼想的所以才這樣安排的吧!

夏蟲銜啷,子夜寂寥,茯苓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漆黑的小屋裏慘淡的燭光期期艾艾的閃爍著,發黴的味道充斥著她的周圍,擾得她難以入睡。又輾轉反側了一會兒,還是無法入睡,她索性起身著衣,到外頭坐坐,有睡意了再回房。

輕輕的推開門,陳舊的房門發出吱吱的哀嚎,茯苓不禁覺得好笑,這隻是一個無人問津的角落,這麼輕手輕腳的到底是怕擾了誰,人,還是鬼魂?

她利索地爬上屋前的參天大樹,將手中的燈籠斜插在樹杈上,一片寂靜,這時候恐怕連蟲兒也安眠了吧。雖然記不起曾經的生活是什麼樣子,腦海中恍惚的印象無不提示著她與這裏的生活不同,似有似無的記憶不斷在腦海裏翻騰,攪亂了她平靜的心湖。

淹沒在蒼翠的枝葉中,任憑濃重冰冷的露珠順著枝葉打落在身上,茯苓覺得寒冷無助而疲憊頓時蔓延了全身,連蟲兒鳥兒倦了都知道歸巢,她的巢在何方。淡淡的曲調韻上心頭,輕輕吟唱:

好像呼吸一樣 那麼自然 不需要換算

所以我們相遇 在這季節 絕不是偶然

仿佛候鳥一樣 飛過大地 穿越海洋

原來所有情節 仔細回想 都是種呼喚

感動過的故事 看過的書 經過的地方

遇見的朋友 想念的遠方 流過的淚光

聽是誰在唱歌

還是你心裏的盼望

聽是誰在唱歌

是我 對誰呼喚

再次經曆了一場毒氣攻心的折磨,穀天祈疲憊的從床上起來,為自己斟了一杯茶,腳一落地,心中冰寒的感覺頓時蔓延到了全身,冷得他全身一陣發顫。

累了,倦了,他早已記不起從何時起開始忍受這如萬蟲噬咬,寒冰徹骨的痛楚。有多少次,他想放棄,讓這一切歸零。偏偏父母的大仇未報,隻能這樣苟延殘喘的延續生命。

十五、十六每個月的月圓之夜便是毒發的日期。生不如死果然不浮其名,痛起來生不如死。穀天祈撩起被汗濡濕的發絲,信步踏出主臥室,閑坐在庭院處的長廊上。

子夜,夜闌人靜,寒衣島一片寂靜,除了他,所有的人都應該睡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