茯苓踏出夜華宮,隻看到太華公主百無聊賴的踢著地上的鵝卵石,眼神不知打量著什麼,手中絲帕在指尖絞來絞去,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茯苓輕推她的胳膊,問,“怎麼就剩你一人了,大哥和三弟呢?”
“壽王府的人來報準王妃偶感風寒,壽王哥哥便拉著上官大哥去了壽王府。”太華心不在焉的回話,突然想起了什麼,眸光閃爍不定的望著她,“母妃為何事留下你?”
茯苓卻抬首粲然一笑,顧盼神飛,“娘娘怕我因醉酒被罰之事耿耿於懷,好意出言寬慰。太華,你身在福中不知福,有這樣一個好娘親真讓人羨慕。”
“是嗎?”太華無奈的笑笑,“孝昌姐姐,我們回你的未央宮吧,母妃這裏一點也不好玩。”
茯苓笑著點了點她的鼻尖,“小心你這話惹惱了惠妃娘娘,她求皇上把你嫁到天邊去。”
一路無語,兩人回到未央宮。
小女孩就是小女孩,被保護的太好,未諳陰險,有什麼心思一眼便被人看穿。茯苓屏退左右,“太華妹妹,現在就我們兩個人,有什麼話你就說吧!”
一下子便被人看穿了心思,太華驚訝的問,“咦,你怎麼知道我有話要和你說?”
茯苓垂下的雙目微微一眨,眸中一片坦然與了解,笑著道,“你的那點小心思全寫到臉上了,誰還能看不明白呢。”
太華公主怔了半晌,跑到銅鏡前一陣擠眉弄眼,不滿的說,“當真是什麼都瞞不過你,姐姐可還記得那個羽林軍統領楊錡?”
“有印象,他怎麼了?”茯苓墨玉般的瞳仁閃著幽幽的沉靜光芒。
太華公主有些興奮,滔滔不絕的講述起來,“那日我們醉酒回宮,他竟然想包庇我們,用冷水給我洗臉讓我們清醒。可惜被華妃娘娘抓個現行,被送到內務府關了一夜。後來壽王哥哥求母妃幫忙,我才知道,原來是那楊錡同準王妃嫂嫂是同族堂兄妹,姐姐你說這世界是不是很小?”
“原來是準王妃的堂兄弟,怪不得生的玉樹臨風。可這同你有何關係?”茯苓仍是一頭霧水,托著腮懶懶笑著。
太華垂下眼簾,掩去一閃而過的黯然,“原也是沒關係的。前幾日我偶然聽到父皇同母妃說我已滿十七歲,也是時候選個駙馬了。父皇覺得那個楊錡為人正直,長得也是一表人才。”
茯苓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掩唇一笑帶著幾分玩笑的口吻道,“原來太華妹妹紅鸞星動,好事將近,難怪幾日未見妹妹,竟覺得妹妹越來越有女人味了。”
紅暈迅速在太華臉上蔓延,連耳根都紅得快燒起來了,嬌嗔道,“孝昌姐姐,人家再跟你說正經事,你還這般取笑我!”
茯苓望著麵飛紅霞的她,半真半假地說,“如果妹妹不中意這樁婚事,大可以回了惠妃娘娘,娘娘聖眷隆寵,必能說服皇上打消這個念頭重新為你覓一個好駙馬。”
“人家又沒說不同意。”太華公主連忙反駁,不打自招了。一時間臉紅得像熟透的蘋果,煞是動人。
“既然妹妹也十分讚同這樁婚事,又為何心事重重悶悶不樂呢?”茯苓直截了當的問。
她這一問讓太華公主心裏不由得糾結起來,一陣唉聲歎氣後,她才氣餒地說,“可不就是那楊錡口口聲聲念叨的全是萬春妹妹的名諱。”
茯苓一笑置之,假裝不明白她的言外之意,“皇上賜婚,想必楊錡也不敢公然抗旨,日後也定然不敢虧待於你。”
“姐姐願意嫁一個心裏不願娶你的人嗎?”太華公主隨口反問。
“自然是不願意的。太華,你跟我說實話,你究竟是真的想嫁給他還是不甘心他喜歡萬春妹妹而不喜歡你?”茯苓雲淡風輕的問。
“孝昌姐姐你也不相信我?我以為你會不一樣。妹妹再不懂事也斷斷不會為了一時的賭氣賠上自己一生的幸福。”太華公主十分激動臉都漲紅了。
茯苓瞅著她漲紅的俏臉,“撲哧”笑出來,眨眼道,“我隻是怕你意氣用事隨便問問,妹妹不必這般激動。父皇有沒有說,婚期訂在何時?”
見她相信自己,太華公主臉色稍緩,卻依舊愁容滿麵,“母妃說鹹宜姐姐剛剛今年七月份剛剛大婚出嫁,年末壽王哥哥也要大婚,子女們一個個成家她身邊甚是寂寥,想暫留我一些時日,婚事等明年開春再行商議,父皇已經應允了。落花有情,奈何流水無意,楊錡中意的是萬春那個十三歲的小丫頭,姐姐,你說我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