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太子無罪被釋放的消息不出一個時辰傳遍皇宮內外,有人憤怒、有人歡喜,也有人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不悲不喜。
“若不是華妃那個賤人,太子絕無翻身可能。”得知消息,武惠妃憤恨的冷冷出聲,臥榻應景的吱了一聲似是回應,殿中空氣陡然多了幾分刺骨的寒意。
鹹宜公主跪在臥榻旁為她捶腿,犀利地問出心中所惑,“母妃,您覺得昭成皇後上身之事會不會是人為?不然,怎麼這般巧合?太子剛剛被皇上圈禁責罰,昭成皇後的鬼魂便顯靈了。您不覺得這事透著詭異嗎?”
“皇上對她那荒唐的說辭深信不疑,咱們覺得詭異有何用?本宮相信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樹大招風,要抓太子的痛腳不難。鹹宜,你讓駙馬繼續留意太子一夥人的動向,有什麼變動立刻向我回報,咱們要及早除去太子這塊絆腳石。”武惠妃閉目凝神,仿佛已經接受了這次失敗。
“是,母妃。”鹹宜公主見她信心滿滿,臉上的陰雲頓時消散得無影無蹤,露出撒嬌的賊笑,“母妃,昨日去壽王妃探望壽王與王妃,兩人如膠似漆的樣子著實讓人羨慕。母妃偏心,為壽王尋了這麼一門百年難遇的好親事。”
“你這丫頭,本宮替你尋的駙馬哪裏不好了?你別得了便宜賣乖,外間都傳遍了,駙馬敬你寵你,你尚未入府,他已將府中美姬悉數送走。這樣的男子,你若是不喜歡母妃這就求皇上為你重新擇一門親事。”武惠妃似真似假的打趣道,看到女兒緊張的樣子後,滿意的轉了話題,“說起那壽王妃,母妃心裏一百個滿意。不僅是長相、人品、學識沒得挑,就連那與身俱來的高貴這世上也沒幾個人比得過。”
“是啊!聽人說,壽王妃出生那天夜裏,紅光繞室,異香經宿不散。年幼時曾有高僧為她占卜過命數,說是命格無雙尊貴若一國之母,嫁人必嫁人上人,一生聖寵不衰。母妃,您看這人上人可不就是咱們的壽王殿下?”鹹宜公主囂張的笑著說。
“命中貴格之人出生時常帶著異象。正因為壽王妃不同常人的命格,本宮特意求皇上將她指於壽王,希望壽王妃能助壽王一臂之力。君王之愛難得易時趁本宮健在,一定要緊鑼密鼓的為壽王繼承大統做準備。他日,一旦本宮失勢,隻怕有心也無力籌劃大局了。”武惠妃表情有些複雜,心事重重的低語。
鹹宜公主明眸一笑,得意的說,“才不會呢,母妃您多年勝寵,父皇一定不會棄你於不顧的。”
“你這鬼丫頭,就知道逗母妃開心。色衰而愛弛,這是世上顛撲不破的真理,哪個男人能夠例外?昔日漢武帝對李夫人寵極一時,恩愛有加。卻在李夫人死後不久,對李府抄家滅門。刀起刀落的時候,漢武帝又何曾想起李夫人的半分好處?卿在日日說恩情,卿死又隨人去了!父母之愛子必為之計深遠,母妃這幾日尤感身子不適,總有種預感你父皇已待母妃已不若從前了,所以咱們不得不早作打算。”武惠妃溫和的看著鹹宜公主,翻手握住她的手,小心翼翼的叮囑道。
“母妃許是多心了,鹹宜覺得父皇對您一如往常,並未有半分慢待。”鹹宜公主底氣不足的分辯。
“情感這東西最奇妙,無色無形。但鞋子合不合適,咯不咯腳,隻有腳知道。欲成大事,謹小慎微些好。”武惠妃搖頭,鄭重其事的說。
母女二人又說了好長一段時間的體己話,才意猶未盡的散了。
未央宮平靜如昔,茯苓命人做了一個吊床,閑事便躺在上麵看一些宮廷軼事、怪論雜談。品茗看書,也算是自娛自樂了。
睡意漸起,她將書本蓋在臉上,聞著淡淡的書墨香,正要去找周公下會兒棋。突覺得吊床的擺動幅度不知不覺間變大了,推開書本,驚異的睜開眼,這猝不及防的一眼竟害得她摔下吊床。
“苓兒,你沒事吧?”穀天祈連忙蹲下身抓住她支撐身子的手,又吹又揉,關切的問。說實話,俏臉上,小巧的鼻頭和粉頰上印著些許紅印,再配上她的似嗔似怪,那樣子真叫人又心疼又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