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秀青後來有一次在餘河大酒店宴請客人後,到518去休息了一下。
走進房間裏,她都以為自己走錯了,完全不是當時的風格了,全部都變了!找不到當年的一絲痕跡,那些他們曾經一起坐過的沙發,饞綿過的大床,還有那個共浴過的淋浴間……都消失了,完全不存在了,取而代之的是全新的豪華的設施,一切都是那麼新穎別致,連牆麵的貼紙,也更符合女性的審美了。那一刻,杜秀青感到了一種深深的遺憾,還有那一種傷感,一切都過去了,現在連影子都找不到了……是啊,該過去的,總是要過去,而過去了的,就永遠也無法再回來……
黃忠華,這個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個男人,正在漸漸地淡出她的記憶……
可是,此刻躺在床上,杜秀青還是不自覺地想起了他。
自從那次監獄的相見之後,杜秀青就再也沒有見過他。那時候,他就顯得那麼蒼老,往日烏黑的板寸頭,堅硬有型的發質,變得斑駁不堪,看上去似乎一下子就老了很多很多……現在也不知道怎麼樣了?從高位上一下子掉下來,又經曆了牢獄之災,他現在的心態怎麼樣?每天在幹什麼呢?
剛剛上任的時候,她還想過要去看看他,可是現在工作一忙起來,她差點就把他給忘了。此刻,想見他的念頭又是那麼強烈,如果可以,她真的想去看看他,就像一位普通的部下,去見見曾經的老領導吧?隻是,不知道他們之間,能否有這麼單純的見麵?
想著想著,杜秀青迷迷糊糊睡著了。
睡夢中,她果真見到了黃忠華。
黃忠華站在餘河大橋上,正在向她招手。而她卻在離他很遠的地方,看著一直向自己招手的黃忠華,她拚命地跑著跑著,想要快點靠近他。可是,那座大橋似乎會跑似的,總是在不斷地移動,她在跑著,卻無論如何也上不了那座橋,黃忠華和她的距離不但沒有縮短,反而在越來越遠……她很焦急,朝著他大聲喊道,可是卻隻能張嘴,而沒有聲音。她看到遠處的黃忠華也在向她大聲地說著什麼,還在不停地做著手勢,可是她就是無法聽清楚他的話,也無法喊出自己的話來……她感覺自己全身都在冒汗,渾身都要濕透了,可就是無法追趕上黃忠華,無法靠近那座橋。突然,她看到黃忠華雙手揮動了起來,神情甚是驚恐激動,她不知道他要幹什麼,似乎是讓她快跑,可是,突然間,她就被從身後拋出來的一張網給網住了!
“啊……”她叫喊了出來。
剛喊出了聲兒,她就被驚醒了。她發現自己果真全身都在冒汗,心跳也在加速,頭更是疼得厲害。
她坐起了身子,拿起床頭的杯子,喝了口水,感覺喉嚨裏還是刺刺的難受。
剛才這場驚夢,讓她有些不寒而栗。
黃忠華的招手,示意,似乎都有所寓意,然後她就被後麵的網給網住了。難道這裏麵也有什麼暗示不成?都說夢是代表著一種心境和際運,那麼剛才這一場夢又是要暗示什麼呢?杜秀青記得黃忠華出事之前,她也曾經做過一個奇怪的夢,夢見自己見到黃忠華了,他被蔣能來捆綁了起來,關在一個小屋子裏,那麼多人圍著他,然後過年後沒多久他就出事兒了!難道自己也要走他的老路?被某些人不明不白地暗算,然後身陷囹圄?
這一想,杜秀青的脊背就有些發涼了。
當年黃忠華是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他自己會以這樣悲壯的方式結束在餘河的執政,他那麼霸道不可一世的人,卻落得個如此慘烈的下場。那麼,自己呢?在這一場權力的角逐中,又將會被推向哪個地方?是勝是敗,誰又能預料得到?黃忠華最後能脫身免除牢獄之災,據說是李成鑫保了他,這是他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杜秀青覺得自己也應該找一根重要的稻草,萬一在權力角逐中需要杆杠的時候,才能有所依托啊!如今的官場,光靠幹得好,那是沒有用的。李成鑫和林傑雖然都很賞識自己,但是,人是感情的動物,不走動,不聯絡,自然就沒有感情,沒有感情,關鍵的時候,就很難讓人為你出頭為你撐腰。
杜秀青決定,年前要去拜會這兩位領導了。於公於私,她都應該去,但是,這次去,要去得特別些。
下午,於少鋒果真過來回話了,說張如來聽說杜書紀要去參觀他的工作室,激動得不得了,正在準備,晚上就等著杜秀青的大駕光臨。
“嗬嗬,別難為一個搞藝術的人,這些人平時深居簡出的,都很有個性。我就是隨便去看看,聽你說他的工藝多麼精湛,也去見識見識我們餘河本土的大師。”杜秀青說。
“行,我讓他別那麼緊張,隨意一些就好。”於少鋒說。
“好,晚上幾點?”杜秀青問道。
“七點吧,現在天黑得早,怕這些大師們晚上還要挑燈夜戰,我們早點去,可以早點回,不逗留太久的時間。”於少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