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韓墨醒來時已是第二天傍晚了,葉天伏在床邊睡得正香。他剛一動,葉天立刻醒了,揉揉眼睛,她問:“你好些了嗎?”
“嗯,好多了。謝謝你一直照顧著我。”
葉天笑笑,問:“想不想吃東西?”
她一說,韓墨真覺得自己餓了。葉天忙起身,說:“你等一會兒,我馬上回來。”
她回來時,手上托著一個盤子,盤裏放著一盅雞湯、一大碗飯和兩碟小菜。葉天把韓墨扶起來,先盛了一碗湯,一口一口地喂給他。
韓墨歎了口氣,苦笑道:“沒想到當初我要趕你走,今天你卻在照顧我。”
“你是我大哥的朋友嘛。”葉天理所應當地說。
“江南也真奇怪,莫非當初他就知道有一天你會救我?”
葉天笑道:“你是不是說江大哥有未卜先知的本領?要是那樣,他還不早叫我們離家五百裏,則大吉?”韓墨不由得笑了。葉天放下碗,若有所思道:“你笑起來很好看嘛,為什麼總不笑呢?”
韓墨一時不知如何回答:“很多事情你不明白的。但是,不明白也好,就不必整日憂心忡忡了。”葉天拔了一碗飯,說:“我是不明白。比如說,那群紅衣人為什麼看你不順眼?掃雪怎麼又和他們一夥兒?江大哥到底去了哪裏?還有,你的書房裏有什麼秘密?連我也不能進去?”
韓墨聽到此,心想:這小子把自己看得象江南一樣是我的生死之交了呢,不過,糟糕的是,他好象沒自作多情,事實的確如此。他輕輕把話題一轉:“你不也很神秘嗎?你的劍法精妙絕倫,自己卻不知道;你的師傅是誰?你從哪兒來,來做什麼?看你心無城府,分明是大戶人家的貴公子,為何流落江湖?”
葉天詫異道:“這也算神秘嗎?那我告訴你好了。我叫葉天,葉子的葉,天氣的天;我從落花穀來,家裏有媽媽和好多叔叔嬸嬸、大爺大伯,他們教我跳舞唱歌,可從來沒說過這就是武功,隻是說,有人傷害我時,我實在躲不過可以這麼比劃;我是偷跑出穀的,因為家裏太悶了,沒人陪我玩兒。”
在她歇氣時,韓墨點了點頭:“原來如此。落花穀在哪兒?那兒有這麼多高手,為何江湖中不曾聽說?”
“江湖高手?”葉天很奇怪,“我的劍法真的很好嗎?石叔石嬸整天劈柴種花,從來沒見他們拿刀拿槍啊!他們種的花開得可多了,不象你那些綠牡丹,才開兩朵你就這麼寶貝。”
韓墨聽到葉天提起前事,又是一笑:“都那麼久了,你還記得?”
“我會記一輩子呢!”葉天回答得認真。
韓墨看著葉天的笑臉竟有感動:這是何等單純的孩子啊!自己向來不以好臉色對他,但在危難之時,他卻未離自己而去。可是,他所呆的落花穀為何有這麼多高手隱居?為何要隱居?這與四大家族的血案有沒有關係?與重出江湖的薛芍藥有沒有關係?問題實在太多了,要調查到何年何月啊?想到這,他輕歎一聲。
葉天一直在注視他,聽到這聲歎息便問:“韓大哥,怎麼了?嗯,我叫你韓大哥你不介意吧?”
韓墨說:“怎麼會介意?你救了我的命呢。”
“那麼我是你的恩人了?你該聽我的話。”葉天很霸道地說。
“你要說什麼?”韓墨問。
“第一,在我麵前,你別老是板著臉;”
“嗬,還有第二?”
“是啊,第二,從今以後,我們就是兄弟了,你有事情要對我說,別放在心裏,好嗎?”
“第三呢?”
“這,現在我不說,若今後有機會再說。”葉天突然有點臉紅。
韓墨說:“好,我都答應你。那第三條隻要不違背正義之道,我也答應你。”
葉天十分喜悅:“現在你該告訴我你的心事了吧?”
韓墨沉默了一會,說:“葉天,此時我還無法說什麼,因為事情尚未查清,至今為止,所有的線索都很模糊,不知指向哪一方麵,我不能亂下定論;而且,江湖中的事,你知道多一分就會多一分危險,對你也沒有好處。”
葉天嘴巴一噘:“說到底還是一句話:‘不說!’不過,似乎還有點道理,也罷,今天就放你一馬。”她站起來,歡快地在屋裏打轉,“要是我回到家,告訴娘和石叔石嬸、駝背爺爺、銀鈴阿姨、小花、珠兒,我認了兩個好棒的大哥,他們會很高興,說不定就不會怪我偷偷出穀了。”
韓墨問:“為什麼他們不讓你出穀?”
“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娘說過,落花穀的人一入穀就絕不能再出穀。”
“如果出來了呢?”
葉天做了個砍頭的手勢:“格殺勿論!”
韓墨一驚:“你不怕?”一想到葉天有可能被處死他竟感到很緊張。
“你別擔心,”葉天安慰道,“我是娘唯一的,唯一的兒子,她才不舍得砍我的腦袋呢。何況,大家都喜歡我。他們一說情,我娘也沒辦法啊!”
待韓墨吃完飯,葉天收拾了碗筷送出去,捧著一盆熱水進了房。她輕輕褪去韓墨的衣裳,臉紅得象晚霞。韓墨奇怪地問:“你害羞什麼?”葉天頂嘴道:“你管呢!”韓墨閉上眼睛,感覺到她的手撫摸過的皮膚十分舒服。舒服得讓他迷迷糊糊、昏昏欲睡,恨不得她永遠這麼撫摸下去。
葉天從來沒有這樣接近年青男子,可是這二天裏,卻與韓墨呼吸相聞、肌膚相親。有時,她甚至趁他熟睡未醒,把臉貼在他的胸膛上聽他的心跳聲。葉天不知道這叫愛,她隻是覺得,她很喜歡很喜歡韓大哥,比喜歡江大哥還要喜歡,江大哥不在她也能過得快快樂樂,卻無論如何不能失去韓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