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葉天的精心護理下,韓墨的身體漸漸恢複了。最讓他納悶的是,為什麼葉天不肯與他同榻,非要打地鋪呢?雖說是春天,可是晚上還很涼呢,萬一感冒了怎麼得了?他決定今晚一定要讓她睡到床上來。
晚上,葉天象往常一樣,替韓墨蓋好被子,正要離開,韓墨拉住了她,命令她到床上來睡。葉天的臉又紅了,百般掙紮不肯,韓墨索性運勁把她扛上床。一運勁就牽動了傷口,他下意識地咬住下唇。葉天大急,顧不上掙紮,關切地問:“哪兒疼?”又埋怨道:“是不是用內力了?還沒好呢,你運功做什麼?”韓墨笑笑,目的已經達到,他也懶得解釋了,為葉天蓋好被子,躺了下來。
這個夜晚,韓墨覺得溫香滿懷,睡得十分愜意。可苦了葉天,她不敢沉睡,睜開眼便看到韓墨的臉,隻好緊閉雙眸,動也不敢動。幸虧他們是江湖中人,在江湖上走動時總是合衣而臥,否則,葉天真不知該怎麼辦了。
韓墨的傷已經完全好了,但他似乎沒打算離開。
深夜,窗外傳來浠瀝的雨聲。葉天睡不著,忽聽到韓墨在耳邊問:“小天,在想什麼?”
“大哥,我們為什麼還不走?”
“再等兩天。紅葉是個有耐心的人,我們要比她更有耐心。”
“哦。”
“紅葉是血手門的第三大高手,她的長裙裏有毒針,和她交手要千萬小心。”韓墨忽道。
“另二個高手是誰?”
“紅雨和紅雲。紅雨慣用傘,輕功是同門中最好的;紅雲慣用長鞭,且鞭上有倒刺,從不淬毒。三大高手中以他最神秘,甚至連他是男是女都查不出來。”
“大哥,你怎麼知道這麼多?”葉天好奇地問。
“所謂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他們能在我身邊安插三年的臥底,我也同樣可以在他們那兒安排內線。”
“可是,這一切究竟是為了什麼呢?武林密笈還是天下第一?”
“也許是兩者兼有之吧。說來說去,也隻有名和利能讓許多武林人趨之若鶩。不過,對血手門而言,大概還有一個原因:報仇。”
“報仇?”
“二十年前,血手門門主薛芍藥曾敗在武當、少林、華山、峨嵋四大派的圍攻之下。聽說那一仗相當慘烈,血手門除了薛芍藥逃脫之外,門下無一幸存;而四大派也是折損了許多高手,元氣大傷。直到現在,提起那一場戰役,很多前輩仍心有餘悸。”
葉天想了一想,說:“四大派圍攻一個門派,也不光明磊落嘛,有本事就單挑啊。”
韓墨看了她一眼:“真奇怪,你的想法竟和我當時想的一樣。當我師傅對我說起此事時,我也是這麼說的。可是,等我在江湖上曆練多了,才知道很多事情不能有婦人之仁。若薛芍藥隻是一般的小偷小摸,也不會惹得四大門派大動幹戈。能讓那些自許是名門正派的人不顧臉麵去圍攻她,肯定有很重要的原因的,隻是,四大門派對此諱莫如深,二十年來不曾透露。江湖上議論紛紛,就是沒人能說出真相。”
葉天聽得神往:“真象石嬸說常對我說的故事,沒想到有一天我也能加進一份。那麼你們又是如何惹上他們的?看紅葉的樣子,還不隻是一般的讓他們看不順眼呢。”
“我與江南、大風樓的少樓主樓小真、五湖幫的四當家連飛星是好朋友。半年前,小真與飛星不約而同來信說不知何故家裏常出些怪事,懷疑有人在暗中搗鬼。三個月前,樓小真的貼身侍衛死在大風樓附近的樹林裏,凶手用的竟是連飛星的絕技飛星傳恨。他們費了很大勁才把事情壓下去,並且加緊了調查的力度。可是,對手的動作更快。僅僅五天後,五湖幫的五當家被人殺死在岸邊,身上的傷痕竟是大風樓傳男不傳女的絕招風過無痕。這下大風樓與五湖幫象炸開了鍋似的互相攻擊,到現在還不曾停止。而就在三月初,有人夜探秋水山莊,我沒有驚動夜行人,暗暗跟隨著到了一座荒山。沒想到那個小賊不怎麼樣,領頭的卻是個高手,我好不容易才解決了他,這才發現,久已消聲匿跡的血手門重出江湖。隻是,直到現在我們都不清楚,血手門到底想做什麼?要知道,二十年前,秋水山莊隻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莊子,我師傅雖然目睹那場大戰,但並未參與,實際上,他對四大門派的做法也是相當不齒的;五湖幫甚至還沒建立,幫主杜陵還是個在太湖旁打魚的窮小子,更別提飛星了;江南的事我不清楚,但他那時也還小著呢。所以,這原因何在,我們隻有查下去才明白。隻怕越接近真相就會越危險。”
“我不怕,大哥。我會和你們一起堅持到底。”葉天豪氣幹雲。
韓墨若有所思地凝視她,心知為她的安全著想應該勸她回落花穀,可他心中又有個很小的聲音抗拒著,內心深處渴望著與她多相處,最好是永遠別分開。他被這想法嚇了一跳,這些年以來他還沒有對一件東西或者一個人有這樣的占有欲。他不敢再往下想,道:“天很晚了,你還不累嗎?快睡吧。”說著,習慣地替她掖被子。
葉天雖然已習慣與韓墨同床,見如此親熱地對待自己,仍不禁又紅了臉。韓墨詫異道:“你幹嘛這麼容易臉紅?象個女孩子似的。”葉天嚇得閉上眼睛,心想:如果你知道我是女孩子會怎麼樣?一想到這,臉更紅了。偷偷看一眼韓墨,隻見他怔怔地看著自己,眼裏有一抹困惑。葉天又想:大哥心地光明磊落,隻怕自己不說,他一輩子都不會知道,可自己要如何開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