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天後，葉天結了客棧的賬，與韓墨離開了小鎮。
走著走著，葉天發現這條路通往秋水山莊，她忙問：“大哥，我們回秋水山莊嗎？”
“對。”
“為什麼？若紅葉在那兒守著怎麼辦？”
“紅葉一定已經撤了，”韓墨分析道，“她知道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以為我會回秋水山莊養傷，等了這麼多天，她認為我不會回去了，而我們偏偏就在她撤走時回去。”
葉天搖搖頭：“我都暈頭轉向了，幹嘛這樣複雜？”
“江湖險惡，小天，其實，你還是回落花穀的好。”話雖這麼說，韓墨一想到她不在身邊就有一種失落感油然而生。
“回去？”葉天眼珠一轉，很認真地問：“我走了你會想我嗎？”韓墨很老實地回答：“會的。”葉天心中一喜：“那還趕我走？”
“你心無城府，劍法又精妙，很容易受騙。一旦被壞人捉住，他們會折磨你，逼你教劍法。”
“那麼你就守著我啊，大哥。你的功夫這麼好，江湖經驗又豐富，任何小賊在你手裏眼裏都逃不掉！隻要你在我身邊，就沒人敢傷害我。”
韓墨道：“傻兄弟，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覺得我厲害，更厲害的你還沒見到呢！”
兩人一路說笑，不覺到了城郊。韓墨跨上馬，把手遞給葉天：“上來！”
葉天略一遲疑，握住韓墨的手也上了馬。上次與韓墨同騎是她在後麵抱著韓墨，這回是韓墨抱著她。那次為救人心急如焚，這回心愛的大哥已經痊愈，意氣風發，心情完全不同。她隻覺得心裏有一股暖流，讓她想叫、想唱，就象溜出穀那一天，她興奮得在山坡上跳了一曲落花天。韓墨的呼吸吹在她的頸上，又癢又暖，她不禁笑出聲來。
“笑什麼？”韓墨問。
葉天回眸道：“大哥，我好高興，若能天天都和你在一塊兒，一生奔波我也心甘情願。”韓墨心中感動，滿心的話卻說不出來。他一夾馬肚，“架”，馬兒跑得更歡了。
雖說韓墨很有把握紅葉已撤退，但在秋水山莊附近，他仍下了馬，與葉天悄悄潛入。
山莊滿目蒼涼。韓墨沒有花時間去感慨，而是帶著葉天迅速來到書房。
書房是空的，裏麵的每一樣東西都消失得無影無蹤，連出事那天葉天打碎的花盆裏的泥都沒有留下來。
葉天再笨也看出來了，她問：“紅葉在找什麼？”
“大概是秋水山莊的信物。”盡管早已料到山莊的情景，韓墨仍恨得緊咬牙根。
“她找到了嗎？”
“我不知道。”
“什麼？”葉天沒想到韓墨會這樣回答。
“秋水山莊的信物是什麼我也不知道。這件事除了我沒有一個人知道，包括江南。”韓墨一字一頓地說。
“怎麼會這樣？”
“江湖中的人都以為我的武藝是家傳的。其實，秋水山莊是我爹建立的，爹是個生意人，從來沒學過武，我師傅叫秋梧桐。他浪跡天涯，那年來到我家，因為小事與下人吵了起來，我爹見他風度不凡，十分仰慕，結交為好友，並且成為我的師傅。師傅不喜張揚，所以我一入門便定下門規，不許將他的名諱告訴別人，這把秋水劍也是他留給我的，他說，秋水劍傳給秋水山莊的人也是天意。所以，秋水山莊與秋水劍根本是兩碼事。但不知從何時起，武林中風聞秋水山莊有信物。我這個現任莊主兼傳人最莫名其妙，這件事，既未聽爹提過，也沒見師傅交代過，可謂空穴來風。最可笑的是，那些尋寶人連寶是什麼都沒弄清就打主意，讓我不得不打點精神來應付他們。”
“真有趣。可是，薛芍藥可沒把這當作空穴來風呢！我看她是誌在必得。說不準，真的有很重要的信物。要不，她何苦費這麼多工夫？”葉天道。
“不錯，現在我也在懷疑了。難道師傅曾……”他象是想起一樁多年舊事。
葉天沒打攪他，直到他自己從沉思中醒來。他沒再說什麼，牽著葉天的手來到花園。
所有的花都因無人照料而枯萎了，滿地殘紅，那幾株韓墨最心愛的綠牡丹被砍得七零八落。韓墨心疼地注視這一切，葉天忙說：“大哥，今後重建山莊時，我替你種花，保證比韓伯種得好。”
韓墨不忍讓她失望：“好的。”他忽然蹲下身，對葉天說：“你江大哥來過了，你記住，這是他的記號。”他指著地上用劍尖劃出的淺淺的綠葉印子。
“你的記號是什麼？”
“是個三角形，三角尖指向我去的方向。”韓墨說著比劃了一下，然後伸腳擦去痕跡。
“那我呢？”葉天興奮地問。
“你？”韓墨道，“我不會讓你落單的，不過以妨萬一也好。”略一思索，“你的眉毛象女孩子，就劃一彎月亮吧。若往左走，缺月向左，若往右走，缺月往右。”葉天聽到韓墨說她的眉象彎月，心底喜悅，又問：“大哥，江大哥去哪兒了？他會不會擔心我們？”
一語提醒了韓墨，他心中一動，低頭思索：是自己想得太多了嗎？可是……他拋開這個問題，對葉天說：“我們快走，必須盡快趕到大風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