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下的手在無意識的律動,這是她想事之際,慣有的動作,好在寬袖長,花瓣一般的袖口,遮住了纖長的指尖,也不怕被誰看見。
“小主,小主。”
她隱隱看見,自己的貼身侍婢尋香找了過來。
在來的時候,皎月多了個心眼,沒有叫尋香跟來。畢竟她是奴婢,若是被指使做什麼差事,不好推脫,若是做錯了什麼,少不得要叫人做筏子。
眼下慕容瀾雖然示意她帶人下去,但卻並未說讓她離開,她隻能站在廊下,感受著九月的天氣,乍暖還寒。
尋香找來的時候,手裏拿著一件雪白色的披風,披風上麵並無任何花紋,質地看上去也不算太好,畢竟是守孝期間。
皎月示意她小聲說話,然後將披風披上,心裏感念她的體貼。
天色越發的晚,夜色冰涼如水,涼意似乎順著白玉階梯抵達自己的腳踝,她一動不動,蹙眉凝思,終於深深的歎了口氣,在尋香的耳畔道:“你去準備一些清火的玉竹湯,悄悄的送過去,不要驚動任何人。”
能不能讓皇帝對自己有幾分憐憫,就看這一碗湯的了。
皎月笑的有些苦澀,她十四歲入府邸給皇帝當側妃,三年的情分,總歸是有一些的。縱然是假戲做多了,總歸也是有些感情,但願這點感情,能讓自己好過一些。
尋香點頭,然後退下。
這時,皇帝走了出來,皎月行禮,頭埋的低,隻能瞧見玉白的脖頸,以及身上披著的白色披風。
他原本是要直接離開的,見她的樣子,輕聲說了一句:“起來吧。”
皎月起身,凝望著皇帝,細語道:“皇上多保重。”
皇帝沒多說什麼,徑直離開了。
他身邊的掌燈公公,小心的提著一盞燈籠引路,這若隱若現的燈光,很快就消失在了轉角處。
天色越發的暗,裏麵因為忙乎著主子娘娘的事情,也沒人點燈。皎月就站在廊下,瞧著月光暗淡。
尋香離開之後,已經回來了,神色有些不安,輕聲在她耳畔道:“奴婢去送玉筍湯,皇上也收下了,奴婢離開的時候,隱隱約約聽見,前朝的衛禦史因為精通治水,被封河堤謁者,主管河堤之事。大總管似乎是跟衛小主跟前的小太監說的,衛小主那該是知道了。”
皎月臉色一變,衛曦月在府邸的時候,就暗地裏和自己較勁,如今她得勢了,少不了要與自己為難。咬了咬下唇,她在尋香耳畔囑咐了幾句,後者驚訝,卻也老老實實的退下。
“給小主請安。”
淳安引著趙太醫出來,趙太醫見了她,打了個千兒,蒼老的聲音道:“給小主請安。”
皎月關切的問道:“無需多禮,主子娘娘身體無恙吧。”
趙太醫是個知趣的人,立即說道:“主子娘娘身體一切都好,隻是操勞過度,兼傷心過度,方才會如此。靜養幾日,也就好了。”
淳安看了她一眼,催促道:“太醫請吧,娘娘可還等著藥方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