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老老實實的退下,淳安的語氣客氣了許多:“小主,主子娘娘需要休息,說,怕今夜不能再去大殿主持喪儀,還勞煩小主。”
皎月明了,慕容瀾是覺得衛曦月不堪托付,而這又是大事,馬虎不得,所以心明鏡肯定是自己處理,所以對著偏殿欠了欠身,道:“還請主子娘娘好好休息,妾身定然不負所托。”
她退下,回到殿中,滿殿縞素將殿內裝點的暗淡,有有些發涼,女眷們還在哭,但聲音已經細弱了許多,約是跪了一日,在加上哭了一日,聲音都壓了,人都累了。
皎月琢磨了一下,吩咐道:“夜裏漫長,今日都累了,你們去將燉好的參湯拿來,請宗親們飲下,若是有誰支持不住,就扶到偏殿休息,大哭還未到,到時候,總的都在。”
宮女們都答應著下去了,衛曦月臉色有些尷尬,因為她跟本沒想到這些,她瞥了皎月一眼,聲音冷冽道:“妹妹不是照顧主子娘娘去了麼?”
皎月走了進來,點頭道:“是主子娘娘吩咐我過來,主持一切的。”
衛曦月冷冷一笑:“妹妹還真是哪頭抓,哪哪都不放手啊。”她辛苦半天,一點好都沒撈下。
其餘的侍妾瞧著微微有些以外,畢竟衛曦月素來溫柔,縱然擠兌人也是暗地裏,從未像現在這樣,和誰撕破臉過。
皎月心中有數,她是知道其父親得到重用了,方才會有底氣。
所以說,前朝後宮息息相關。
皎月神色淡然,不以為然道:“在其位,謀其職,本分罷了。”
衛曦月秀眉微蹙,隱隱透著怒氣,別過臉,不肯在說話。
合宮寂靜,此時已經是深夜,為了看上去整齊,皎月將披風都解下去了,不斷地有風,從袖口鑽進來,冷意讓她一個寒顫,瞬間清醒了過來。
都在忍著困意,有的甚至掐著自己手臂上的肉,讓自己精神起來,隻怕哭的不夠哀傷,被扣上一個“不敬先帝”的帽子。
“舉哀——”
太監尖細的高聲,像是貓在恐懼的尖叫,顫音像是拉玻璃最後的尾音。
那些宗親正妃,隻等著大哭。
一般都是主子娘娘領頭,主子娘娘不在,自然是皎月。她正準備跪下,誰知竟然被衛曦月搶險一步,跪了下去,曦月悸動,捂著胸口,眼淚止不住的流淌。
她輕薄的像是一團霧,落淚都讓人為之心碎,那婉轉的哭聲,像是戲台子上的戲子一般,唱念俱佳,瞬間就心碎了起來。
在府邸裏,按著位份次序,該是皎月在前,何況她還是代替主子娘娘指揮禮儀之人。可衛曦月就這樣直接闖到了皎月前麵,放聲舉哀,實在是讓所有人都驚訝,俱是一怔。
潛邸的侍妾綠漪抿了抿嘴,忍不住說道:“衛側妃,林側妃次位該是在您之上的。”
衛曦月仿佛聽不見,梨花帶雨,哭碎了人的心腸。
皎月心中冷笑,目光落在她跪著的拜墊,不聲不響的跪在了第二位。
其餘的人見了,也都隨著跪下去。
宗親正妃,誥命夫人,宮女太監們盡數跪下,齊聲痛哭。
這樣的哭聲,要維持一個時辰,皎月真的很想知道,衛曦月的腿,疼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