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太陽還未升起。窗外還隻是蒙蒙亮,外間霧氣都還未散盡,許寧幽難得醒得早,還不覺得困倦,精神倍兒好。無聊之下許寧幽就趴在枕頭上,托著下巴盯著身旁的蘇景淵看。
昨夜她有些事情耽擱了,等忙完回房的時候,蘇景淵已經靠在床頭睡著了。身上隻穿了中衣,手裏還握著一本半開的書。許寧幽看著蘇景淵那樣子又好氣又好笑,一邊覺得這人不知道照顧自己,這麼大的人了,連床被子都不知道往腿上搭一下。一邊又為他這麼晚了還留燈等她而感到窩心。
往日許寧幽是絕對不會在太陽高升之前起床的,今日也不知怎麼了,清晨就醒了,還一點都不覺得疲乏。倒是她身邊的蘇景淵,不知道是不是昨夜實在太費神的緣故,她都盯著他看了快一盞茶的功夫了,蘇景淵還是睡得沉沉的。
許寧幽看著蘇景淵刀刻斧鑿一般的俊顏,嘴角噙著笑,拿錦帳上的流蘇在蘇景淵臉上輕輕劃動。流蘇落在臉上有些癢,蘇景淵皺了皺眉,側過身伸手摟住許寧幽的腰,將臉往枕頭上埋了埋。
還不醒。許寧幽看得好笑,又拿流蘇去騷擾蘇景淵,不是她自己睡不著也不讓蘇景淵睡,而是時辰快到了,蘇景淵得去宮裏了。今日是大朝會的日子,天朝三日一小朝五日一大朝,大朝的日子若是遲了,蘇景淵可要吃禦史台的瓜落了。
許寧幽堅持不懈的騷擾起了作用,蘇景淵伸手抓住在他臉上做亂的流蘇,睜開眼看過去,就見許寧幽正撐著下巴衝著他笑。
蘇景淵勾了勾嘴角,又閉上眼,手上一使勁兒,將許寧幽抱進懷裏摟住,早起還略帶沙啞的聲音在許寧幽耳邊響起,“娘子,又不乖。”
許寧幽被蘇景淵這一嗓子撩得有些受不住,趴在蘇景淵懷裏,紅著臉說道:“我這是好心叫你起床,再不起來,你可就要晚了,我的王爺。想想薛禦史,你又想看他血諫金鑾殿嗎?”
薛禦史這個人在整個禦史台都有名,動不動就要一頭撞盤龍柱,以死勸誡皇帝。皇帝在朝時沒少被他頂得肺葉子疼。
蘇景淵聞言長歎一聲,抱住許寧幽在床上滾了一下,變成他在上許寧幽在下的姿勢,蘇景淵在許寧幽額頭上狠狠親了一口,歎道:“真想帶著你跟孩子一走了之,那位置愛誰坐誰坐去!本王不要了!”
許寧幽雙手摟著蘇景淵的脖子,被蘇景淵逗得直笑,“好啊,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我這就讓沈月收拾行李去,咱們今兒就走,走得遠遠的,再也不回來了!”
“對,再也不回來了!咱們先坐船去江南,聽小曲兒看美人,然後順江而下,拐到去滇南,聽說那裏四季如春,每年還有許多菌菇,鮮美異常。咱們在滇南住個半年,等快入冬了,我再帶你北上,去塞北看雪,一年四季、五湖四海,天朝的大江南北,我都到你看一遍!”蘇景淵順著許寧幽的話頭就說開了。
“王爺好生瀟灑,可孩子們怎麼辦呢?”許寧幽笑道。
“扔給先生!”蘇景淵說道,“該識字識字,該練武練武,咱們每三月回去一次,考較他們文武功課,學得好的就帶著跟我們一起出去遊山玩水,學得不好的,就請三五個先生,輪流教!不聽話就打手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