杖斃這兩個字一出來,那小太監差點沒嚇癱在地上。他今日敢在許寧幽麵前這麼做,是因為吃死了許寧幽為人和善,從不苛責宮人。當初玲瓏閣的宮女太監各個都以為自己死定了,結果許寧幽不也發大慈悲,將他們妥善安置了嗎?
屬意他將事情全部推給耿依慧的那人也說了,隻要他說他隻是稍稍動了動護欄的楔子,根本沒打算讓白芸掉下去,一切都是耿依慧心狠手辣自作主張,就算皇後要責罰他,也不會下狠手。
隻要熬過這一次,日後對方定會許他榮華富貴。
可沒想到許寧幽這裏二話不說就要將他拉出去杖斃!小太監麵無人色,愣了一會兒,才猛地反應過來,連忙求道:“娘娘饒命,娘娘饒命啊!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
許寧幽冷冷地看著那小太監跪地求饒,涕淚橫流,心中卻沒有絲毫同情心軟的意思。惻隱之心是給無辜受難的人的,不是給這些為了金銀財寶連人命都可以不顧的混帳東西。如果說原來許寧幽對耿依慧收買小太監一事還有五分相信,那耿依慧心神一崩,將自己心中所有歪門邪道都說出來的現在,許寧幽根本不相信這些事情是耿依慧做的。
她確實心存不軌,也確實對華清郡主下了手。但那不過是在當時當情當景中,她臨時想到的。以耿依慧的心性,她根本沒有那個能耐去收買人心,讓人替她做這個。
換句話說,若真是耿依慧做的,她心神崩潰之下不會認了推華清下高台卻不認收買小太監一事。
“你是不是在想,本宮自入主中宮以來,一直對宮中之人寬厚仁慈,平時也不多約束你們,就是一個耳根子軟,不願施重刑的人了?”許寧幽看著那小太監幽幽地問道,小太監一愣,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自己從尾椎到後腦勺這一串,像是被冰劃過一樣,冷得瘮人。
“你或許更以為,自己隻要認罪,求一求,裝裝可憐,本宮就會對你從輕發落。甚至於隻要你將所有的責任跟罪過都推到耿家小姐頭上,自己就性命無虞。”許寧幽淡然的語氣聽不出息怒,可那小太監卻覺得自己踩中了許寧幽的雷區,而且是狠狠地踩了一腳,還渾然不覺地在上麵跳了跳。
“韻清,將他給本宮拉出去,按宮規處置!還有,他的上頭,有一個算一個,各掌五十大板,行刑的時候,給本宮將各宮管事,各院掌事都叫來,好好給本宮看著,目無宮規,傷人害命是什麼下場!”
許寧幽打定主意要用這個小太監殺雞儆猴,吩咐完便起身去了內室。那小太監晃了一會兒神才反應過來許寧幽已經判了自己死刑,頓時開始哭號不止,可他沒哭多久,就被長生殿的太監堵住嘴給拖了出去。
沈月在耿依慧那邊看著,這邊隻能韻清出去盯著了。長生殿又安靜了下來,許寧幽回道內室,在桌邊坐了下來。
這是她第一次以皇後之尊發落下人,而且以來便是仗斃這種酷刑。許寧幽心裏很不好受,她不想殺人,可是如果這次不重處,白家那裏交代不了,滿皇宮上下還有這麼多雙眼睛在看著,許寧幽必須把這個威給立下去,讓他們明白在這個後宮,她這個皇後見不得什麼容不得什麼,若是以後再有人敢動歪心思,今日這個小太監還有那一連串管事的太監,就是最好的例子。
不一會兒,沈月回來了。她走到許寧幽身邊,替許寧幽揉著她額頭兩側的穴位,想讓她輕鬆一點。
“沈月,你殺過人嗎?”許寧幽閉著眼睛,突然聞到。沈月一頓,手上繼續輕柔地動作著,平淡地回道:“殺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