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輪回,劍來!
世人皆知離難崖那邊是幽暗叢林,而那號稱死亡之森的叢林再過去又是何地,謂何名?眾說紛紜。
一說是終年暗無天日的鬼怪國度,那是平民老百姓三不五時嚇唬自己不聽話的孩童所散揚出來的謠傳。另說是神秘莫測的仙家聖地,那是無數武者突破飛升所要到達的天界,是他們為之努力奮鬥拚搏的願景。
這樣的人也包括天下第一劍宗那位已經開始參悟凝結道韻的劍中君主,上官錦繡的師尊上官聆雨。
上官聆雨此時負手立在一片狼藉的木屋外,眼神平靜,幽樂林距離劍宗少說也有三日路程,但上官聆雨除卻信使奔赴的時間,僅花了幾個時辰便到了這裏,可見其修為之出神入化。
上官錦繡早在衝突結束的第二日清晨就醒了過來,瞬間蒼老了許多的紅臉大漢並沒有就此再為難這位資質天下有數的美麗女子,僅僅是對其避而不見。然而上官錦繡哪怕見識了她與宗師之上的武力差距,似乎也並未在內心產生多少敬畏,多次試圖闖入那人的居所無果之後總算等來了稍帶風塵的師傅,此刻陪在師傅身邊略微有些焦急,宋青河和小黃瓜都被幽樂林的人帶走了,隻知生死,不知去向。
而師傅卻沒有管顧這些,第一時間來到了當時衝突的地方,就這樣怔怔地呆立了審視已經半日。
是什麼樣的修為能夠毀掉百年金剛藤搭建的建築,並且多數化為齏粉的同時還未傷到近在咫尺的生靈。
是什麼樣的指訣可以將一個修為僅僅武者巔峰的人提高到可以正麵硬抗至少宗師上的魔廚邢淵,甚至稍稍壓製於他。
三日時間很短,但對於此刻的上官聆雨來說實在太久太久了,久到她拚盡全力也隻在這裏感受兩絲特殊的真氣波動,那類似於輪回劍典上曾經遺留過的氣息,卻又有著本質上的區別。
這裏遺留的氣息有一息厚重、沉穩,另一息清新、柔和,而劍典上曾遺留的那一縷氣息在最初她能感受到的時候是帶著鋒銳堅韌的,就好像一個是無堅不摧的矛,另兩個是無物可破的盾。充滿著兩種分化的極致味道。
邢淵一直帶著大唐原住民均探究不得的某些神秘,三十年前初見時似乎隻是初入宗師的境界,卻能夠讓直麵他的人感覺如淵渟嶽峙,三十年後依舊看上去初入宗師,但自身修為越是高深這種壓抑的感覺便越是劇烈,她曾一度以為那是因為他的神秘所帶來的不可知,從而導致與他對陣所自然產生的壓力,但後來可以確定不是。
那就隻有一種可能,是功法,或者完全不同於大唐武林的修行方式。
於是就有了輪回劍宗每年進貢珍稀食材用以換取他所謂的藥膳的交易方式,這些年交換的不少,一些體質精神方麵的提升也確實曾讓人驚喜,但僅僅如此,還是不夠,遠遠不夠。
上官聆雨是一個骨子裏偏執的女人,認定了的事情永遠隻有自己願意改變與否,從不曾聽從過旁人的解說與建議。不由分說狙浩然劍殺朱飛,無視陳枉然的情義,十數年不動搖道心的堅守劍閣研習劍典意圖尋找突破的門路,這些無一不能說明她的執著已經病入膏肓,所以才忽略徒弟的焦急,不管顧‘聖物’化靈的生死。
此刻她又開始執拗的決議殺上宗師上的魔廚邢淵的居所,既然他從不泄露半分修行的方式與功法,那今日我所悟到的那差一線,就用我自己的方式逼出來。
輪回劍典冠以輪回二字,很多人都不知其意,當然也未曾有那份究其來意的閑心,但修了它幾十年的劍宗宗主顯然是清楚的,輪回無外乎生死,生死涉及時間與空間,那何謂生死,何謂時空?那邢淵身型異狀,明白人都知曉他來自他方,便算做其他空間的話,數十上百年來容顏依舊,不曾變化蒼老半分,算不算實在時間長河上有著特殊掌控?
真元迸發擊碎了以堅韌著稱的金剛藤卻不傷其內的生靈半分,這與生死是否有某種關聯?
輪回劍典必定蘊含生死與時空,上官聆雨再一次堅定了自己這種莫名其妙的猜想,然後腳尖點地,身形一動,已然出現在幾裏之外,而原地的殘影才開始逐漸消散。
那是紅臉漢子居所的方向,上官錦繡總算寬下心來,知道師傅使的是劍典上絕世遁法,自己尚還隻觸摸到皮毛,索性也不著急忙慌地追上去,嘴角露出幾分璀璨笑意,心下安然的快步走去。
——
‘砰!!!’
上官錦繡趕到的時候,那大漢的居所已經在師傅的怒喝下一掌拍成碎屑,同樣是金剛藤主幹削製而成的木屋,在這種大宗師的掌力下自然也沒有撐下來的可能,隻是那漫天飛舞的淩亂勁氣恣意繚繞,再奏功之後如強弩之末,幾息之後開始消逝。
邢淵青色的真元護住身體,依舊端坐在蒲團上,隻是睜著青芒閃耀的大眼看著上官聆雨,淡然道,
‘毀我修煉室,莫非真以為我不敢殺你。’
上官聆雨臉含笑意,周身真氣環繞,漸漸浮上半空,也不回答,隻是張口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