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晃,距高考便隻剩下最後的一百天了。學校慣例舉行誓師大會,筆指高考。這麼隆重的儀式,當然外交校長會開著那輛黑色的轎車回來說幾句話再走的。各個檔次的領導,和前年一樣,坐什麼位置,什麼時候說什麼話。整個大會搞得風風火火地,大家被搞得激情萬丈,恨不得馬上高考,把難題殺得片甲不留。會後,所有高三班主任又開了一次會,班主任回到教室,著重強調了沒有在網上把社會實踐信息填完整的,要趕緊抽時間去填完整,除了軍訓如實填寫之外,其他的任憑想象。
苟三早已填好,心裏便罵起了學校,明顯教我們說謊嘛,沒有組織去搞過社會實踐,非得要我們自己編造在福利院幫孤寡老人做這做那的。唉,“上有政策,下便有對策”這句話真不假。
僅剩下最後的一百天了。班上分為了兩派,一排拚命複習,一派拚命玩耍。但是苟三這個經典的人物總是很有個性的站在兩派中間。老師在的時候,為了掩飾身份,便上陣殺題,老師不在,便是逃兵。因此,很多人開始質疑起這個家夥是假貨了。這個考試能考高分,但是別人向他請教其他的題目時卻怎麼也做不出來的陽奉陰違的假貨。
黑板旁邊的“高考倒計時表”在一天天的貶值。苟三心裏也開始在擔心起來了。高考是搞不到答案的啊!到時候不可能說什麼身體不舒服,又碰上每個月的那幾天了吧?苟三在焦慮中,又急中生智了,對,高考前一天晚上,我就用冷水把頭弄濕,再去買個扇子拚命地對著頭扇,把自己真的弄感冒,再去找班主任請個小假去買點藥吖,順便給父親大人打個電話報下憂愁啊什麼的,嗯,此為妙計。
於是,苟三便心安理得的等著他感冒的日子來臨。但是他每天還是有些莫名的焦躁,晚上也睡得不安穩。倒是包子,一切都很平靜,白天認認真真在前麵伏案複習,當然,苟三還認為他那是裝出來的。晚上下課後,還要去操場上跑點小步,回來洗洗便睡了。苟三覺得包子這個人太牛逼了,心理素質如此的好。但是他想不通包子靠什麼方法去度過高考呢?礙於現在和包子幾乎聊不到一塊去,苟三也不好去問。就這樣,在焦慮中又度過了三個月的苟三,明顯有些憔悴了,愁一愁喲愁一愁,生了白發長了皺。直到布置考場的那一天晚上,全班都回寢室了,苟三那糾結的心才慢慢地打開。傍晚,他去向樓下裁縫鋪的阿姨買了幾根散煙,站在走廊上抽了起來。此時是天空最美的藍色時刻,苟三的愁思慢慢和他口中的煙霧一起被吐了出來。他想到,自己以前沒有被人關注了,高三這一年,算是有人關注過他,無論是真心還是惡意,至少切切實實地存在過。那便也該知足了。
那晚的夜,很美。寢室的人兒們,都睡得熟。而苟三連抽幾根煙把自己抽暈之後,竟忘了感冒的事了。
接下來,便是真正的較量的時刻了。兩天四場考試。它考得你心碎,它考得我心碎,在你我美好的十八歲,嘿咿誒嘿,它考得我們心碎。
考完之後,班上的人一起去吃散夥飯。借酒消愁的比以酒助興的要多得多,但當大家喝醉之後,似乎真的忘了痛,大家拚命的癲狂起來了。班主任陳定國也喝到了興上,大罵道:“老子當年不就是趁年輕,寫了幾篇文章麼,你們沒那肚量,你們根本就沒有資格當領導……如果讓老子再選一次,老子還是要寫!”苟三原本很抱著很輕鬆的狀態去赴宴的,因為覺得,這一切終於完了。但是當他看到包子悶在角落裏喝悶酒的時候,他卻有點想哭的衝動。畢竟曾經是戰友嘛。他提著酒瓶跑到包子旁邊,拍了拍包子的肩膀。包子轉過頭來,眼裏那種閃光完全被淚水啃噬盡了。兩人什麼都沒有說,舉起酒瓶一飲而盡。最後大家喝得都男不男女不女了,尤其是班主任,像一個小孩,一直躺在班長的懷裏訴著苦。當然,這一切都是在預先付給酒店老板好賬的情況下進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