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憂捉住他的手,調皮地說:“誒,還想不想再去彈‘瑪麗有隻小羊羔’啊?”
他就笑:“那你還陪我一起唱?”
她撇嘴:“我老了,不和你丟人現眼。”
他不以為意,然後老樣子走上台,放下錢,取代了鋼琴者。
以憂托腮看著老公大人,閑閑適適,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然後某杜指摁琴鍵,卻不是以憂預料之中的曲子。
是理查德克萊德曼的《愛的紀念》。
以憂睜大了眼。老公是會鋼琴沒錯,但是家裏的鋼琴還是小墨八歲半的時候感興趣了才買來給他培養音樂細胞的,老公大人興致來時會彈幾個不成調的曲子,所以她也深信不疑——老公的保留曲目的確隻有《瑪麗有隻小羊羔》。不意今日竟能聽到他流暢地彈出《愛的紀念》,她簡直要懷疑是不是老公被樂神附體了……
一曲即畢,她還恍惚的時候,聽見老公的聲音放大被傳來,她嚇了一跳,然後抬眼看他,他的樣子,並沒有很大的變化,熟悉的輪廓,一如既往帶著睥睨萬物的神采,眼底還是她熟悉的專注,她知道他微微泛白的發,和自己一樣,隻有這個悄然的改變,在見證著他們愛情的成長。
“小一,結婚已經十年了,而我認識你,已經二十年了。”很不習慣說矯情的話,但是老婆大人的生日禮物他已經獻出,索性就一並丟臉了,“快生日了,本來想你生日的時候給你的驚喜,今天也沒差的,不許說不好聽,我鋼琴沒考級的。”
她很想掩住他的嘴,又很想聽他繼續說下去,隻覺得雙頰發燙,雙眸微微潤濕。
“總而言之,謝謝你。所有的一切。老婆。”他說完,很大男人地放下麥,伸出手,“過來我這裏。”
她覺得好丟臉,但是有個聲音在心底讓她覺得,唔,這麼丟臉其實也不錯。
思及此,她臉上掛上了溫暖而美好的笑容。
於是上台去,和他一起衝台下鞠躬。台下的有錯愕的,有議論的,有鼓掌的,有側目的,都和他們關係不大,她聽到了他的心就夠了。
在回家的路上,她挽著他的胳膊,像是一個小女孩,微微介意著:“下次要和我說一聲,不許這麼嚇我。你開口的時候我可嚇壞了。”
“不覺得這樣很浪漫嗎?女人。”某杜顯然覺得自己做的實在是很創意又很漂亮,想贏得一直以來愛看言情的老婆的稱讚。結果老婆戳戳他的胳膊:“你以為演電視啊你。要是被丟雞蛋了怎麼辦?”
他哈哈一笑,側首吻住老婆的唇,大庭廣眾,年已四十,都是他老婆的禁忌。結果他通通都犯。老婆如果要和他算賬就到床上算好了,哈哈。
半晌,他退開一些,微微笑著,眼底是幸福:“我想讓你,老得頭發全白了,牙都掉了,還能明白,你是我掌心裏的寶貝。我要你一天比一天更幸福。”
“杜小九你又偷看情話大全了是吧?老夫老妻的不嫌肉麻……”她捶著他,眼角濕濕的。然後把臉靠在了他的手臂上。
討厭的杜小九。真是討厭死了。
以憂心裏碎碎念著,卻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唇角彎起了大大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