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了永寧宮,沈環並沒有馬上回丹鳳宮,而是領著榮嬪鄧霖向宮後苑而去。這時已近用膳之時,在宮後苑閑逛的人也少了。沈環拂開麵前的樹枝,緩聲道:“方才之事,想來你看得明白,也想地清楚了。那些肯明著辱罵你的人,在這後宮來說,已經算是仁慈之人了。”
鄧霖心中一歎,“貧妾慚愧。”沈環道:“有什麼好慚愧的,吃多幾次虧,便知厲害。隻不過,要看你的對手是誰了,若是貴妃、柳妃、盧嬪之流,隻怕你也沒有機會再領悟了。”鄧霖想著方才之事,心中還是一陣後怕,從前雖也聽聞過一些事情,到底沒有親見。
沈環頓住腳步一笑道:“好了,也不用想地太多,我還是那句話,若有不解之處,難以應付之事,便向順妃與恭妃請教。時辰不早,你回去吧。”鄧霖一禮,“貧妾謹記皇後教誨!貧妾告退!”沈環一頷首,鄧霖便離開了。
待鄧霖走遠了,沈環才向著旁邊的樹叢道:“你們兩個好大的膽子,竟敢光明正大地偷聽本殿的牆角。”兩道笑聲響起,順妃唐春燕本來半顯的身影一下子便全露了出來,身後還跟著靜妃馬秀晨,兩人來到沈環麵前一禮,“貧妾拜見皇後,殿下千歲。”
沈環走上前,便一人彈了一蹦子,“哼!本殿不發威,你們兩個還真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呆會兒,你們倆可得罰兩倍的酒!”說著,沈環徑自向不遠處的亭子走去,唐春燕與馬秀晨跟在身後,唐春燕嘖嘖道:“皇後殿下真是越來越偏心了,怎麼其他人不見殿下如此教導。再有,殿下可真會推責任,動不動便叫榮嬪找上貧妾,真當貧妾閑地很呐!”
“你還不閑嗎?”沈環在早已布置妥當的亭中坐下,拈了一塊桌上的糕點嚼了兩口道:“那祈福刺繡,你身為後宮主位,連線頭都沒碰一下,還好意思說自己很忙哦。”唐春燕忍俊不禁,“好像說地殿下很忙似的,殿下不隻線頭都沒碰一下,根本連名義上都不沾一下的。”
“本殿怎麼會一樣?”說著,沈環瞥了一眼暗笑的靜妃,“春燕,你就該多向秀晨學學,你瞧瞧她,不也是一宮主位嗎?在打理宮中事務的同時,不也要偶爾參與一下嘛。”唐春燕抿進口中的茶水直接噴了出來,馬秀晨的臉色頓時有些精彩。
唐春燕拿帕子抹了抹嘴道:“殿下還是莫要說這個,你當靜妃今日怎麼得空了?還不是被人嫌棄的?她不去沾手還好,一沾手結果害得她宮裏頭那些妃嬪辛辛苦苦大半月的功夫差點毀沒了。這會兒未央宮怨氣衝天的,靜妃是來這兒躲債的呢!”
沈環哈哈大笑起來,向馬秀晨豎了個拇指,“真是好樣的!”馬秀晨臉皮一紅,但語氣還是平靜,“唉!貧妾就該學順妃的,打死也不沾身才對。”沈環微斂了笑意,“我看這評比之事,你們都還是莫要參與的好。靜妃找個時機,也去長春宮毀一毀更好。”
聞言,唐春燕與馬秀晨兩個也稍斂了笑意,唐春燕道:“殿下可是聽到了什麼風聲?琳琅與令筠兩個這次倒是下了真功夫的,真要靜妃出馬去毀了,隻怕連朋友都沒得做。”沈環抿了口花茶,“正是因為沒聽到什麼風聲,才覺有些不安呐。再者,隻怕到那時,前廷後宮都更不太平了。”
三人靜了一陣,沈環道:“之前永寧宮的事,你們都聽說了吧?”唐春燕與馬秀晨點了點頭,沈環微微凝眉道:“防人之心不可無,你們都盯緊了自己宮裏頭的人,尤其是那些小角色,最是容易見風使舵,也最不引人注意了。”
唐春燕道:“長春宮與我的萬安宮都還好,我宮裏頭還有個恭妃坐鎮,長安宮裏琳琅最是仔細,令筠也不差,再有一個石妃,也是聰慧之人。”說著,唐春燕看了一眼馬秀晨,“倒是秀晨的未央宮,之前那夏妃便是章氏的暗棋,如今又不能輕易動其他人,隻她一個應付,怕是有些吃力。”
沈環看向馬秀晨道:“秀晨這麼本事,也該發揮你真正的能力了,雖說單獨麵對也有好處,但眼下情勢一日緊過一日,你最好加緊聚起自己的人脈來。到時,我與春燕也會幫看,能不能力倒在其次,最主要的,是別有什麼小心思。”馬秀晨見沈環說地凝重,便點頭道:“貧妾記下了。”
“再有……”沈環道:“如今柳妃成了壽昌宮的主位,就算不打你們幾個宮裏頭的主意,也一定會將手伸到壽安宮裏,這一次,我要你們同柳妃相爭。至少西六宮的情況,你們要能了解地大半,不能反讓柳妃占了上風。”唐春燕道:“壽安宮裏頭都是些低階妃嬪,且多半不得寵幸,柳妃當真會有這樣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