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環本來還想再揶揄兩句,但想著樂瀟澤到底是一國之君,真餓出什麼毛病來,就不好了。於是起身來到桌案前,揭開蠱蓋,往旁邊早已備好的空碗裏倒了一碗湯水,又舀了些雞肉,再回轉樂瀟澤跟前,將碗一送,“聖上請用。”
樂瀟澤不動,輕歎一聲,“餓地沒力氣了!玉妃喂!”沈環一臉黑線,又來了,又要開啟無手寶寶模式了。但到底要真不理會他,又有些過意不去,便隻得一口一口將湯水雞肉送了過去,“不用傳膳嗎?”樂瀟澤囫圇地道:“一會兒同玉妃一起用。”
用完膳,沈環便陪著樂瀟澤處理公務,大多是邊境軍務,當中一個名字頻頻出現。樂瀟澤解釋道:“石應寧,也就是石妃的父親,對邊境軍務很有些獨特的見解。”
沈環點點頭,石妃她是知道的,看似沉靜不起眼的一個人,但隻要看她的言行舉止,甚至貌態眼神,便可看出她也不是一個簡單之人,到底還是和家風與家教有關啊。
看了一會兒,沈環就開始打瞌睡了,本想去旁邊的榻上躺一會兒,可樂瀟澤捉著她的手便不放。沈環無法,幹脆靠在樂瀟澤身上閉目養神起來。你丫不嫌累,我還怕啥?
混沌之中,沈環突然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不禁睜開眼來,隻見四周一片漆黑,心中悶地難受,想要站起身,頭頂卻是被什麼東西死死地擋著。沈環又摸了摸四周,竟發現自己被困在一個小小的空間裏,越來越難受了……
正翻著奏折的樂瀟澤忽然發覺身邊人的呼吸開始變地急促起來,他轉頭向沈環看去,隻見她雙眉緊凝,臉色似是十分難受。樂瀟澤連忙側身晃了晃沈環,“玉妃?玉妃?”
沈環的眸子猛地睜開,眼中還驚魂未定,她看了看樂瀟澤,又看了看四周,然後輕鬆了一口氣,左手撫上心口,大口大口地呼吸起來。樂瀟澤凝視著沈環,問道:“玉妃,你方才怎麼了?”
沈環平緩了一下呼吸,才搖頭答道:“我夢見自己被困在一個狹小的空間裏,一點光線也沒有,就快要窒息了一樣……”沈環話未說完,已被樂瀟澤緊緊地攬住,樂瀟澤的聲音似有些不穩,“沒事了,都過去了。”沈環抬手回抱住樂瀟澤,輕輕應了一聲,但心中那夢魘般的感覺卻久久不能消散。
過了一會兒,樂瀟澤退開沈環,道:“我的事已經處理地差不多了,趁著天色未黑,我帶你出去走走。”沈環點點頭,她現在巴不得去一些開闊的地方,好驅散一下方才心中那可怕的感覺。
來到室外,看著滿眼的新綠,各色的花紅,沈環的心緒漸漸平靜下來。如今正值春暖花開,但見桃李爭豔,玉蘭芬芳,海棠嬌柔……真是五彩紛呈,宛若人間仙境一般。樂瀟澤牽著沈環的手緩步在蜿蜒的小道上,許豐領著其他奴才都隻遠遠地跟著。
樂瀟澤看了一眼沈環平靜的神色,問道:“現在,可好些了?”沈環含笑一點頭,“沒事了,一場夢而已。”樂瀟澤轉回目光,凝視著前方,“天下人都說,母親是這東君國最幸福的女子。先皇不設後宮,不納妾妃,隻獨寵她一人。可如果我說,父皇心中之人,實則另有他人,你信嗎?”
沈環側頭看向樂瀟澤,沒有回答,樂瀟澤已道:“玉妃,可曾聽過寧慎夫人的名號?”沈環搖頭,“不曾。”樂瀟澤接著道:“寧慎夫人,章氏連真,是太皇太後的親侄女,父皇的表妹,也是父皇……一生屬意的心上人。”
沈環微有詫異,她有想過皇太後能得到端宗爺的獨愛,定然是使了什麼手段的,但怎麼也沒有想到,端宗爺從始至終愛的都是另外一個人。可為何?端宗爺沒有立章連真為後呢?
樂瀟澤語氣中透著莫名的情緒,“章連真與父皇,可算是青梅竹馬,父皇被立為皇太子後,曾向誠宗爺請立章連真為皇太子妃,但誠宗爺並沒有答應。反而,選定了母親為太子妃,父皇為此,很是消沉了一段時日。”
“母親成了太子妃後,誠宗爺便給章連真賜了婚旨,將她嫁給了皇都之外的一個侯爺。如此,也算斷了父皇與章連真的這段情。既已成定局,本該兩相安好。母親有氣質,有才貌,也夠隱忍,父皇雖然仍忘不了章連真,但也漸漸地接納了母親。”
“母親也先後生下了我與青梧,我自幼調皮,惹下不少禍事,沒少挨父皇與太皇太後的責打。而青梧有病在身,性子又文靜,便格外得父皇憐愛些。後來,青梧險險逃過一劫後,整個人便有了些變化,也更討父皇喜愛了。也因為青梧時常在父皇麵前提及母親,父皇便對母親也更好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