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氏轉頭看了樂瀟澤一眼,“皇上是一國之君,金口玉言,有些話,可是輕易說不得的。”
樂瀟澤道:“孫兒不過是給皇祖母盡孝,又有什麼說得說不得的?”
章氏道:“哀家聽聞,今日皇上在前廷好生風光!嚇得一眾朝臣是手足無措。到底是皇上威嚴太過,還是……荒唐太過?”
殿內本來就不怎麼好的氣氛,因為太皇太後這一句話,立即降到了冰點。眾妃嬪個個在位子上坐地筆直,緊繃著神情。
她們其實真不想聽到這些啊?她們真的很想快快回到自己宮裏頭,寫寫字,看看書什麼的,再苦悶也覺得有趣了。
樂瀟澤道:“孫兒若記得沒錯,明明是皇祖母告訴孫兒說,諸王就藩之事,乃是軍國大事,還需與眾朝臣商議為好。”
章氏道:“話雖如此,諸王與哀家,與皇上,到底也是親親的一家人。有些話,也不妨在此說道說道。”
樂瀟澤道:“那不知皇祖母以為如何呢?諸位王叔早已到了就藩的年歲,如今銘兒堂弟更是即將要成婚了。”
“宜王再不就藩,又如何賜封銘兒堂弟呢?難不成,要等銘兒堂弟之子出世,再成年,才放宜王叔離開皇都就藩嗎?”
章氏道:“皇上之言,會不會太過危言聳聽?哀家何時說過,不放他們離開皇都了?藩王就藩,乃是祖宗立下的規矩,難道憑哀家一己之力,一家之言,便可以隨意更改嗎?”
“隻是現如今,皇上根基未穩,難免有小人妄動什麼不該的心思,難道皇上自己不清楚嗎?”
樂瀟澤一笑道:“所以,孫兒才說,隻放莊王、宜王與恒王幾個離開啊?盛王叔,還壽王妃與壽王世子,不還好好地留在皇都嗎?”
“皇上慎言!”章氏沉聲道:“皇上荒唐慣了,隨心一句話,若傳揚了出去,又該引起多大的誤會?又該置盛王與壽王世子於何地?”
沈環暗暗瞥了一眼章氏與樂瀟澤兩人,他們真的不是故意的?
這滿殿的人,個個都聽著,他們這話,隻怕不消一刻的功夫就得傳地內外皆知了。
樂瀟澤道:“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朕有沒有後嗣的可能,盛王與壽王世子又有沒有這個野心,時間一長,自可證明。皇祖母以為呢?”
沈環心中一歎,這日子沒法過了。
含蓄才是美啊!如今統統將話都說白了,還有意思麼?
章氏不怒反笑道:“那如此說來,在皇上的心目中,就連那康王,也是清白不過,忠心不過的了?”
樂瀟澤道:“左不過都是親親的一家人,盛王也好,壽王世子也好,還是康王也好,又有什麼區別?”
“區別?”章氏冷笑一聲,“敢問皇上,正宮皇後、普通妾妃與賤籍姬奴,莫非都是一個級別,能一樣嗎?他們所享受到的待遇與尊榮,又會一樣嗎?”
沈環咬了咬唇,幹嘛又拿她說事啊?
當然,太皇太後說地話糙理不糙,話直白,理更直白。
不過,沈環相信樂瀟澤當然明白這個道理,他怎麼會不知道康王就是匹不知滿足的惡狼?他哪裏就真心對康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