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呆的太久。”榮兆初聲音中透著的,是掩不住的關心和擔憂,他把盥洗室溫度調高,這才走了出去,他知道一時半刻她不可能回到臥室,他本該陪著她,但她剛才說:……你別碰我。他便不敢再碰她,她看起來是那麼的難堪和脆弱,看起來是那麼的絕望和痛苦,似乎隻要他觸碰她一下,就會讓她當場崩潰。萬念俱灰,大抵如此吧?此刻他才明白,原來他傷她如此之深。靳雨深情漠然的走出盥洗室,步伐遲緩僵硬,榮兆初站在盥洗室外,靠著牆壁,有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痛苦在周身蔓延。淩亂的床單,宣示著適才的歡愛是多麼的糜亂,如今卻提醒他,方才的一切宛如一場可悲的大笑話。榮兆初無力的躺在床上,沒有她在身邊,全身血液瞬間被冰凍,從什麼時候起,靳雨已經完全主宰了他的情緒,肆意任由她在他的悲歡喜怒中蔓延盤踞……時間一點點的流逝,他的身體開始變的發涼,那樣的冷足以讓他周身麻木,沒了知覺,但當房間內傳來她細碎的腳步聲時,屬於他的所有感官神經瞬間全部回歸周身。靳雨沒有回到床上,隻聽“啪”的一聲響,臥室瞬間燈光通明,突來的燈光,刺得人眼睛發疼。主臥室之內,靳雨攥著毛毯的手指驟然鬆開,一具成熟玲瓏的白皙玉~體暴露在視線之內,上麵布滿了青紫吻痕,昭顯了適才那場貪歡究竟有多激烈。柔黃的燈光之下,女性身體聖潔,仿佛被鍍了一層銀輝,但卻因為氣憤,隱隱顫抖著。榮兆初目光深幽,起身來到她身後,站定。“小雨……”他輕喚她的名字,伸手過去,還沒碰到她的肌膚,就被她抬手打了一巴掌。“啪——”那一巴掌,不偏不斜,狠狠的打在了榮兆初的臉上,榮兆初沒想到她會突然出手,措手不及,毫無防備的承受了她的力道。打完後的靳雨,似乎也愣了愣,她沒想到她會打榮兆初,而榮兆初……接受了這一巴掌。莫名的一巴掌,莫名的怒火燃燒,莫名的……恨意難消。榮兆初站在那裏,臉上火辣辣的疼,強烈的光線下,他的瞳孔迅速一收,不適的眯了起來,居高臨下的看著靳雨。沒有人敢這麼對待榮兆初,可敢打榮兆初,卻不被榮兆初還擊,唯有眼前的靳雨。有時候連榮兆初自己都覺得奇怪,靳雨真的有那麼好,那麼特別嗎?也許,真的是中了邪。世上女人千千萬種,可唯獨隻有一個靳雨被他收在了眼裏,放在了心裏。“解恨嗎?如果不解恨,你可以繼續打……你要能化解你心中的憤怒……”榮兆初的聲音充滿了悲涼,他很少將這樣的情緒展露在人前,那樣滄桑的聲音幾乎讓靳雨以為,剛才發生的一切隻是她的幻覺。解恨嗎?她問自己,恨意難解。恨,多麼沉重的字眼。如果以前她的眼裏有愛的話,那麼現如今她有的隻是無盡的現實和仇恨。但她悲哀的發現,她目前還必須要繼續依靠這個男人,回到首都後的她必須在他身邊方能安身保命。跌跌撞撞的回到床上,將自己蜷成一團,痛的她喘不過氣來。不知過了多久,身旁沉陷,他在她身旁躺下。一張床,兩個人,卻盤踞在大床兩側,距離安全卻又疏離無比。無人開口說話,良久之後,他聲息凝滯:“對不起,是我太心急了。”他說:“我知道你恨我,恨吧!縱使恨,我也不會放不開你……”他將她拉在懷裏,他身上尚且穿著睡袍,但她全身赤~裸,如今貼在他的懷裏,她甚至能夠察覺到他強健的胸膛,堅硬的肌肉透出絲絲縷縷的炙熱,那樣的熱度與她的冰涼截然不同……他伸手握住她的雙手,然後放在他的脖子上,湊到她耳邊,輕聲低語:“我活著,你永遠都是我的,但如果我死了,你就解脫了。”小雨,被你如此憎恨、厭惡,我……寧願死了。死亡並不可怕,想想我這三年是怎麼生活過來,生不如死。從來都不怕死,隻怕痛苦的活著。靳雨目光茫然,下意識的將手挪走。他靜靜的躺在那裏,然後慢慢靠近她,他從背後環住她的身體,將她摟在懷裏。“承認吧!那一巴掌,是因為你對我還有感情;不殺我,是因為愛和恨從來都是同步而行。”淺淺的吻落在靳雨的身上,落在了她的發際,她的耳邊,她的頸項,她裸露的肩膀上……她的眸中不知何時早已積蓄了點點濕潤。清晨六點醒來,室內還有些昏暗,一時之間令她不知身在何處。腰上橫放著一條手臂,縱使在睡夢中依然霸道如昔。那一巴掌並沒有在他俊雅的臉龐上留下什麼印記,不知夢到了什麼,眉頭微微皺著,似是睡得並不安穩。將他手臂拿下來,並沒有驚動他。環目四顧,下床,撿起地毯上的睡衣穿在身上,邁步走進浴室榛。熱水霧氣縈繞,鏡子上霧蒙蒙的,朦朧不清。靳雨伸手擦了擦鏡麵,水流蜿蜒流下,錯綜複雜,她在鏡子裏看到了她的臉。蒼白,憔悴。笑了笑,沒什麼不好,這原本就是最真實的她以。梳妝台,靳雨拿著梳子梳理著長發,扯斷了幾根斷發,她把發絲從梳岔上取下來,愣愣的看著,許久之後,歎了一口氣。頭發斷了,可以再長。愛情呢,真的可以找回嗎?“我來。”不知何時榮兆初已經下了床,走到了她的身後,俯身握著她的肩膀,跟她一起看向鏡子。溫熱的呼吸輕輕吹拂著她的耳畔,因為太過突然,所以心跳有了片刻的凝滯。拍了拍她的肩,取過她手中的梳子,沉默的幫她梳理著頭發。力道不重,輕柔中帶著諸多小心翼翼。曾經,兩人私下相處時,她喜歡枕在他的腿上看書,而他呢?他靠著沙發背,拿著文件翻閱,偶爾會伸出修長的手指纏上她的發絲,一縷縷青絲纏在他的指間,然後在她聚精會神的時候,輕輕撩撥。“癢……”她身體一顫,剛要坐起,就被有力的手臂牢牢的扯到了懷裏,笑聲溫和低沉,緩緩湊近她,氣息燙人,開口的聲音有些暗啞:“哪裏癢?”好脾氣的詢問,但他卻把唇落在了她的耳垂上,吻咬舔舐,難以言喻的酥麻中,他望向她的眼神裏一片濃鬱。他說她有一頭宛如海藻般的漆黑長發,像水一樣柔順。她當時聽了,微微含笑,低頭,不說話。三千青絲盡在他手,他幫她梳過發,也挽過發,那時候她心裏縈繞的是絲絲縷縷的柔情。如今,她以為她的心足夠麻木,但回憶和現實交織在一起,簡單的畫麵似乎輕而易舉就能擊垮她辛苦修築的城牆。唇角微揚,她微微側頭,含笑看著榮兆初:“我自己來。”如此溫柔的眼神和話語,好像私底下的隔閡和疏離在這一刻盡數煙消雲散。榮兆初薄唇微勾,無序的雙眸漆黑深邃,“別亂動,快好了。”難得很聽話,她坐直身體,果真沒有再亂動,發絲鬆鬆的挽在她的腦後,發式簡單,但卻很漂亮。鏡子裏的她,胸前吻痕清晰明刻。榮兆初的換衣室在隔壁,靳雨走過去的時候,他剛穿上襯衫。“需要我幫忙嗎?”她站在門口,朝他邁步走去。炙熱的呼吸在她額頭上輕輕吹拂,她知道他在看她,但卻很鎮定。給他整理衣領的時候,看到他肩膀上的齒痕,手微僵,那是她咬的。終究有些不自然,淡淡的移開視線,幫他係著襯衫紐扣。下意識將她摟在懷裏,緊緊抱著,這樣的舉動有些出乎靳雨的意料之外。“就這樣,讓我抱抱。”見縫插針,榮兆初是個順勢而為的高手,知道有人在,她不可能拒絕。溫柔克製的吻,落在她額前的紗布上。薄唇下滑,在她唇上輕輕拂過,想要深入時,她側頭避開,他的唇追逐過來,輕輕柔柔的落在了上麵,於是靳雨閉目,伸出手臂,踮起腳尖,環住他的脖頸。這個吻從一開始就變了味道。他強勢而又霸道,她隻能一味躲避舌尖,卻被他尋到,癡纏的吻,因為變換角度的深入其中,所以盡顯急迫和火熱。意識迷離間,身體被他騰空抱起,在她眉頭緊皺間,榮兆初走進主臥室,將她放在了床上。將她壓在床上,幫她蓋上被子,人雖然壓在她的身上,卻錯開了一些距離,避免把身體的重量全部壓在她的身上。“你別亂來。”聲音很低,卻讓靳雨臉色微紅。榮兆初薄唇微勾,“還有半個多小時才開飯,昨晚沒怎麼睡覺,你先躺下來休息一會兒,飯好了,我叫你。”俯身親了親她的額頭,這才起身,自己係完剩下的襯衫紐扣,率先走了出去。
109章 過去現在(1 /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