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視爾如荍(1 / 2)

隻是剛易折,以柔克剛,阿離不易察覺地笑了笑。

連著七日,阿離還是百思不得其解。晚上阿離頹廢地倚在榻上,那天看到人究竟是誰?會是師兄嗎?不會,太虛境的人活到三百歲已是極限,六百年了,不可能是師兄。如果不是師兄會是誰呢?

瀟鳶掀開珠簾進來,看阿離在想事,就立在一旁。阿離看見了,就問:“怎麼了?”

瀟鳶擔憂地說:“南淮送來消息,王上要為先王守孝。”

阿離一聽,柔眉輕輕結,若真要為先王守孝,又怎會等到今日?現今南淮王並無子嗣,這三年,隻怕不會太平,若是不盡快擁有子嗣,人心不穩。

“太後怎麼說的?”

“因為若水長公主的事,王上不肯見太後。大臣們上書,也都被駁回了,王上很堅持,說百善孝為先,以孝治國,再敢提,大逆不道,殺無赦。”

哥哥果然很生氣,若水是他萬般疼惜的妹妹,這樣一來,隻怕要與李太後杠上了。阿離把帕子卷成條,在手上繞來繞去,或是打結,沉默著不說話。末鳶知道這是阿離思考,便立在一旁。

守孝,哥哥為什麼忽然要守孝呢?太後一直希望嬪妃能早日為哥哥誕下後嗣,是因為跟太後生氣,所以故意跟太後對著嗎?

還是他早就有這個想法,在這個時候提出這個要求,太後是不能勸說他的,太後要是不能勸說,整個南淮也就沒人能勸得了他了。

還是哥哥有喜歡的人了?守孝的話,就可以不召見妃嬪了。若是哥哥有喜歡的人,送進宮來就是了。莫非對方也要一生一世一雙人?這就麻煩了,莫說現在已經有名分的五個,往後還是會有大臣的女兒源源不斷地送進宮的,若有一朝君臨天下了,三宮六院更不用提了。

阿離就對瀟鳶說:“讓太後查清楚,王兄是不是有心上人了,若真是如此,不管那人是誰,都務必讓太後送到他身邊去。”

哥哥喜歡的人,無論用什麼手段都要送到他身邊!哥哥若是有個紅顏知己,她也就放心了。他已經孤獨了一世,這一生隻盼能有個佳人相伴,以慰他的寂寥。

阿離在心裏默默地祈禱著:他愛的人一定要愛他啊!

除夕宴,後宮有身份的妃子自然都會來,加上王親貴族與家眷,魚龍混雜。男的,一個個衣冠楚楚,女的,一個個花枝招展。

阿離帶著瀟鳶赴宴,遠遠地舍了輦乘,緩緩地走著。快到的時候卻停住腳步,轉到幽暗的假山後。阿離準備掐著點進去的,等到嬴墨昭要來前,早一步到。省去了一堆美人跪來拜去,能不給自己添堵還是不要折騰自己了。

瀟鳶看著遠處陸陸續續來來往往的女子,就有些出神,歎息地說:“這樣的宴席,曆來是嬪妃的兵家必爭之地,不是每個人都有機會見到帝王,若能借此機會榮獲帝王恩寵,也就不枉進宮一場了。”

阿離不在意地說:“但凡稍有姿色的女子,總以為隻要給她一個機會見到帝王,就必定能讓他對自己一見傾心,再見就能三千寵愛集一身。殊不知曆史上那些女子可歌可泣的深宮女子隻是傳說,她們永遠都成不了她們。帝王的恩寵豈是誰都能想要就能要的,隻怕那恩寵還沒捂熱就先身死了。”

“也許有過一場恩寵也比默默老死宮中藥好吧。深宮的女子,這便是她們唯一的期盼。”

在莘國王宮的時候,阿離就見過太多的紅顏未老恩先斷,“女人大概永遠也不明白,男人需要那麼多女人做什麼?能得恩寵的又有幾人呢?得到恩寵又有幾時呢?”

“帝王的恩寵能改變太多的東西。就拿陰貴人來說,雖說是個美人,可也沒有美到絕代風華,依舊深得王上的喜愛。雖然隻是個美人,可因為極得王上寵愛,連杜王後都要敬她三分。”

“關於她,查得怎麼樣了?”

說到正事,瀟鳶肅然地說:“陰貴人性格恬靜,為人低調,出身低微,父親隻是個知縣,這麼多年了依舊還是個知縣。從不邀寵,但深得王上喜愛。受寵也不是一時半會,依舊不驕不躁,不攀結權勢身份高的,也不打壓身份低的。”

阿離想嬴墨昭大抵是喜歡這樣安靜的女子的,沒有背景,也就沒什麼野心,安安分分讓他省心,任何的陰謀詭計隻怕都逃不過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