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漸霜風淒慘(1 / 2)

阿離害喜得厲害,吃什麼吐什麼,急得贏墨昭團團轉。隻是這害喜神仙也救不了,隻得贏墨昭一日又一日陪在她身邊,連奏折都搬到飛羽宮來看。

每每看著阿離吐得淚水汪汪,贏墨昭就皺著眉揪著心,雖說已經是幾個孩子的父王,卻從不知女子懷孕是這樣的。

而舒禾,雖然宮裏一切都會準備妥當,但她還是興致勃勃地做起小衣服,都是男孩女孩各備一套,她的一雙巧手,那些點點大的小衣裳,看起來素淨,卻在細節上見巧妙,阿離很是喜愛。阿離自己也動手做過一次,結果跟舒禾的一比,簡直不倫不類,也就一笑置之,打定主意,坐享其成,不再動手。

隻是常常的,贏墨昭會失神,像是想什麼想得很深入。阿離醒來,經常看見他夜裏站在窗前,負手而立,久久深思。偶爾一次也就算了,次數多了,阿離看不下去。既然決定了同舟共濟,就要互相扶持,坦誠相待。

於是再看見贏墨昭如此,便也起身,拿了件披風,走到他身邊披在他身上,倚在他的肩上,撒嬌地問:“想什麼呢?”

嬴墨昭掀開披風從阿離背後抱住她,將阿離包在胸前,他的下巴蹭著她的頭頂,看天上的那一輪月圓得太圓滿,滿招損,贏墨昭輕笑一聲,“隻是覺得,這幸福一點都不真實……”

贏墨昭這是怕自己改變心意,所以擔心得睡不著覺?阿離“撲哧”一聲笑,嬌笑如花,“怎的倒像是你懷孕了,變得這般多愁善感。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的,隻要你不離,我就不棄……”

嬴墨昭看得幾乎癡了,見月光下阿離清婉絕色,巧笑倩兮。倒讓贏墨昭想起第一次見麵時,她也是這樣笑著,在月光下姍姍踏步而來,絕色傾城,走向自己的。如今她心裏滿滿的都是自己,甚至願意為自己放棄幫助她哥哥,這般美滿,看得贏墨昭滿心歡喜,低頭吻下去。吻得阿離心神蕩漾,卻極為可憐兮兮求饒地看著贏墨昭。

贏墨昭看出她的難耐,得意地嘴一揚,魅惑地一笑,更加肆無忌憚,繼續吻下去,越吻越往下,披風下的手不老實在她身上遊走,阿離緊緊抓住披風,這讓嬴墨昭更加放肆地探索。

阿離幾乎要哭出來,求饒地說:“墨昭,墨昭,別,孩子……”

“呃……”贏墨昭無奈地收住動作,撫著阿離的肚子,怨念地說:“小公主,父王為了你犧牲巨大,等你出來,父王一定要罰你!”

阿離嬌嗔不滿地問:“你喜歡女兒?為什麼?兒子不好嗎?”

贏墨昭橫抱起阿離,回床榻,“女兒好,像你,想到有個小人兒跟你一樣,我就開心,我的孩子一定很可愛……”

阿離笑而不語,兩個人臥床後,阿離不多時就睡著了。贏墨昭睜著眼,一夜到天亮,嘴裏緩緩吐出三個字:“雲夢澤……”

贏墨昭去上早朝,阿離起來後,坐那畫畫,許久未動手,到生疏了不少,畫的是昨晚贏墨昭臨窗負手而立的樣子。將來孩子長大了,要告訴她在娘親懷著她的時候,她父王可是患得患失到失眠,都變不正常了。想著,想著,一直笑,笑到嘴角都發酸。

忽然,舒禾驚慌地進來,腳步虛浮,臉色慘白,看見阿離腳步一踉蹌就倒了下去,好在阿離扶得快,舒禾淚水唰唰往下流,“離憂……”

從未見舒禾有過慌亂,看見她如此,嚇得阿離心驚肉跳,趕緊問:“舒禾,發生什麼事了?”

“離憂,南淮送來消息,南淮王遇刺,危在旦夕……”

危在旦夕?隻四個字,阿離隻覺得天旋地轉,抓著舒禾問:“你說什麼??王兄怎麼了?”

“太後說凶多吉少,隻怕……隻怕……”

“隻怕什麼??”

“隻怕熬不過去了……叫你回去,或許還來得及見最後一麵……”

最後一麵?哥哥!阿離猛地站起來,一陣眩暈,直接就直直地摔倒在地上,腦海裏一片空白。

舒禾扶著阿離,淚如雨下,“離憂,快點回去吧……遲了,就怕來不及了……”

阿離撐著書案搖搖晃晃、恍恍惚惚地站起來,又跌坐回去,如此試了三次,像個無魂的布偶般眼神空洞。

哥哥不會死的!絕對不會讓他死的!!絕對!阿離竭力地撐起來,拉著舒禾就走,兩個人什麼也沒敢想,阿離就帶著舒禾回了南淮。

阿離趕回南淮王宮,太後坐在床旁,眼袋紅腫,雙目血紅,明顯是剛哭過。神思恍惚,憔悴不堪,掩不住的白發遊走在青絲間,不到四十歲,卻瞬間蒼老得像是個老嫗。

端木琮不但是她畢生的鮮血的寄托,更是她唯一的親生兒子。看著南淮王危在旦夕,世界都像崩塌了一樣,整個王宮都籠罩著悲戚,萬民祈福,悲痛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