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您端著飯菜想到哪裏去呀?]薑麗波尖著嗓子挖苦道,[不會又是給你那好哥哥送去吧?唉喲,這可不行,老爺交待過的,我可不想看大小姐受罰呀。]
盤子在手上發出[格格]地顫動聲,柳盼沉聲道,[讓開!]
[這麼快就要發脾氣拉?到底是雨家的大小姐。]
[讓開!]聲音愈見不耐。
薑麗波冷哧一聲,聲調轉而變厲,[你不該先給我請個安嗎?我可是你的大娘了!]
這個不要臉的女人!
柳盼咬牙,來不及多說什麼,就被從一邊衝出來的人影撞了開去,盤子應聲落地,滿盤的飯菜全都孝敬給了土地爺。踉蹌了幾步才穩住身體,她惡狠狠地瞪向那個幸災樂禍的人。
[喔,喔,沒吃了,沒吃了——喔——]雨家的獨子雨旭誌雙手開心地舞來舞去,手中的馬鞭隨之有一下沒一下地打在柳盼腳邊。
[你。。。。。。]柳盼氣得渾身直抖,已經是第幾次了?不是絆倒她,就是揮飛她手中的盤子,亭陰哥已經好幾頓沒有吃了,再這樣下去,真的會被活活餓死!
[賤人,賤人!]雨旭誌一邊跳一邊指著雨柳盼嚷嚷,小小年紀已經學得滿口汙言穢語。
[小孩子,口沒遮攔的,大小姐您可別見怪。]薑麗波以袖遮口輕笑出聲,滿眼的得意。
[對了,還不快把地上的飯菜送去給你的好哥哥,要不就涼了,老爺說不許他吃人的東西,可沒說連狗食也不讓阿。]
雨柳盼煞白著俏臉,死盯著眼前惡毒的女人,那眼神像要將她射穿一般。
還瞪,誰怕?薑麗波不屑地撇了撇嘴角,調子又提高了八度,恨不得把家裏所有的人都引過來,[喲——有時間瞪我不如趕快把飯拾摞拾摞,餓肚子的人可等不了。]見柳盼仍然不發一言,索性對正在飯菜上亂踩一通的兒子吩咐,[誌兒,你去叫牢頭把門開了放人出來,我看餓得半死的人還能挑!]
[好的,娘——]話音未落人就跑遠了,看來比被關的人還急不可耐——急不可耐地想看一場好戲。
[亭。。。陰。。。哥。。。。。。]看到滿身傷痕的人歪歪倒倒地朝這邊走來,柳盼幹澀的眼中轉瞬又被水霧緒滿,才短短的幾天居然像隔了幾年。
抖著雙手想要伸去扶住搖搖欲墜的身軀,卻在看到馬鞭抽來的時候化為驚懼地叫喊:[小心——]
被折磨地隻剩半條命的人哪能快得過鞭子?[嘶]地一聲,原本就破爛不堪的衣服上頓時被劃開一道口子,碎布和著血肉飛濺出來。燕亭陰搖晃了幾下,終於不堪疼痛,攤倒在地上。
眼看那個小魔鬼揚手想再揮鞭,心神俱裂的柳盼大叫一聲,撲倒在燕亭陰身上。
住手吧!住手吧!不要再折磨她可憐的哥哥了!看到這樣的哥哥比娘死的時候更叫她心痛難當!
小魔鬼才不管眼前的是誰,是親姐姐也照打!誰叫她礙著他的眼了!
[好了,誌兒!]薑麗波喝住兒子,再囂張心裏也還有個底,這冷嘲熱諷不打緊,萬一真的傷到那丫頭,王爺那裏一怪罪下來,可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雨旭誌身子一縮,停下了揮鞭的動作,本還想抱怨幾句,一看到自個娘眼中的銳光,舌頭霎時短了半截,隻得嘟噥地放下手,把一雙怨憤的眼神投向窩在地上的一對人。娘為什麼不讓他好好教訓一下狗奴才還有那小賤人,平時不都在他麵前辱罵個不停嗎?
薑麗波沒理會兒子的嗔怪,徑自開口:[小孽種,你的小姐給你送來飯菜了,還不快吃?]說著還用腳尖挑了點泥土附在地上那攤殘汁上。
[哥哥,沒關係,柳盼再去拿。。。]
話音未落遍叫人給截了去[再拿?你當咱們這兒是養狗的嗎?老爺交待過這雨府的糧食是給人吃的,可不是用來喂狗的!]
[你這個。。。]剛想駁斥,忽然聽到身後傳來[唏嗦]聲,回頭一瞧,居然瞧見燕亭陰真的跪伏在地上,雙手捧著那一堆泥渣飯迫不及待地往嘴巴裏塞。
[哥哥!]柳盼跪上前,兩手拽著他的衣袖,想要阻止,卻被他一手揮開。
燕亭陰隻顧著眼前久違的食物,連把柳盼揮跌在地上都渾然不知,他太餓了。
不要,不要!她不要看到哥哥變成這樣!
水光迷蒙了眼前的景物,看著燕亭陰一口接著一口扒著地上的飯菜,淚水止不住潰決。
[嗬嗬,對嘛,是狗就要有狗的樣子。]
[你說什麼?]雨柳盼身子[倏]地僵直,眼光一下子變得狠決,隻見她朝向一旁煽風點火的女人,一步一步趨近,臉上隱藏的風暴看得人不禁牙齒打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