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這人身上的傷口,大大小小竟不下十處,其中有兩道正在胸口,尤為嚴重,換作常人,隻怕早已一命嗚呼了,哪裏還能撐到現在?而這人,除了臉色卡白之外,心跳氣息竟還不顯急促虛弱!
“你知道我是馬匪,為何還要救我?”在宜兒包紮完畢之後,刀疤臉終於忍不住問了出來。
宜兒知道她既然認出了這人是當初五名馬匪之一,這人自然也認出了她,再加上宜兒之前的糾結猶豫,隻怕這人也看在眼裏,又哪裏能猜不出來宜兒心頭的矛盾權衡?
於是宜兒道:“我救的不過隻是個瀕死之人,至於他是馬匪還是山賊,卻哪裏顧得過來?再說了,馬匪山賊也是人,我相信,如果還有其他的選擇,是沒人願意去幹這種人人憎惡,又朝不保夕的行當的!”
刀疤臉一怔,顯然沒想到年紀輕輕的宜兒竟然能說出這樣一番話來,他想了想,又道:“當初你救下雲五公子的時候,也是這般想的?”
宜兒搖頭笑了笑,眼中有一絲慧頡,道:“也不全是,雲五公子生得好,一看就不是壞人!”
那言下之意便是說刀疤臉生得不好,一看就是個壞人了。
這明顯的調侃因為宜兒說出來的時候並無惡意,所以刀疤也不覺得生惱,反覺的如此的宜兒才像是個十來歲的小姑娘嘛,心裏倒覺得有些可愛,這才道:“我叫董擎,可能你聽過我的名字,你說得沒錯,我不是雲五公子那樣的好人,算起來我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壞人。你救了我,我感激,但是如果沒得選擇,我仍然會一刀就要了你的性命,我是個極其自私的人,恩人的命和我的命,當然是我自己的命更加重要!我跟你說這些,不為別的,隻是叫你知道我做人的原則,免得小姑娘你一個行差踏錯,到時候逼得我來恩將仇報就不好了!”
這人果然就是董擎,而且看起來他並不相信自己,所以才出言警告,宜兒嘟了嘟嘴,沒有說話。
董擎又道:“官兵一時半會兒是尋不到這裏來,不過巷子裏有灘血跡,若不及時處理掉的話,怕是終究會有麻煩!”
宜兒在心裏腹誹,你要我去處理血跡就直說吧,幹嘛還說動扯西的!
隻是等宜兒偷偷摸摸的將巷子裏的血跡處理幹淨,再回到房裏的時候,就發現董擎竟然躺在床上睡著了,睡了就睡了,想來這人是困極了,又受了重傷,想睡覺也是正常的,不過宜兒還在桌子上看到了一個空碗,從碗裏的痕跡來看,這碗之前盛的是餃子,而苟婆婆給宜兒留的宵夜好像就是餃子。
宜兒將碗收拾幹淨後,望了望四平八仰的睡在她的繡床上的董擎,隻得癟了癟嘴,拿了一張薄棉被出來披在身上,坐在凳子上,就這麼準備趴在桌子上將就一晚了。
宜兒原來以為晚上發生了這麼件事,屋子裏又多了一個男人,而且還是個殺人越貨的馬匪,她應該是睡不著的,哪裏想到隻一會兒功夫,她就迷迷糊糊的睡沉了過去!
等到宜兒醒來的時候,天已開始放亮,宜兒從桌上抬起頭,揉了揉有些酸疼的手膀,扭頭看時,就發現床上的董擎竟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離開了,再揉了揉眼睛,宜兒確定董擎確實是已經走了後,她不禁有些恍惚,總懷疑昨晚是不是做了一個夢,感覺不是特別真實一樣!
日子又回到了正軌,董擎再沒有出現過,宜兒想他應該已經離開宛縣,逃命去了吧。
宜兒依舊每天去繡樓幫工,回家後就和苟婆婆一起搗弄晚飯,晚上一老一小或是聊聊天,或是在巷子裏散散步,到也簡單充實,隻是最近苟婆婆的院子到是多了一個意想不到的常客。
宜兒也搞不明白,自從她去了縣丞吳林的吳府之後,那吳夫人陳氏就經常領著她們那獨女吳英過來串門。說起來吳府雖不是什麼高門大戶,可是畢竟是官宦人家,哪裏是苟婆婆宜兒這種平頭百姓能夠攀交得上的?可是陳氏最初帶著吳英過來是用的吳英要跟著宜兒學學繡活的借口,這一回過來了,二回三回就順理成章了!
其實宜兒到不排斥與人交往的,何況是吳府這種人家,交好了吳家,至少對她在宛縣落腳隻有好處的,她雖不明白陳氏為何要如此故意示好,但想來自己也沒什麼東西讓別個圖的,所以心裏也就坦然了,最初的時候,她到是認認真真的指點吳英的繡活,可是不久她就發現,這吳家小姐對繡活根本就毫無興趣,她性子跳脫,又坐不住,哪裏是想學什麼繡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