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蓬萊仙島——長島縣(二)(2 / 3)

可是,當我一踏上北長山島月牙灣的海灘,一下子就被一灘美石驚呆了!放眼望去,隻見沿著岸邊,光燦燦一片,沒有砂礫,沒有雜物,全是大小不一、形態各異、色彩班斕的卵石,真是令人叫絕。這裏怎麼會聚集這麼多美妙的球石,整個的就是一個美石灘!我疑心這是人工堆出來的,可這滿灘滿坡全是,又從哪裏才能弄來這麼多的美石?要說這是天然形成的,可怎麼會顆顆都如此光潔圓潤?似都經過精心地雕琢打磨。看吧,渾圓的如玉球,扁圓的似滿月,橢圓的如禽卵;鮮紅的、桔黃的、潔白的、五彩斑斕的,如瑪瑙似玻珀,啊!不僅是那一顆顆球石,整個海灘也堪稱“五彩斑斕,秀色燦然”。

長島的人說,這些球石不是一般的卵石,它的外觀美是因為它獨具“天生麗質”。這裏的球石是由燧石形成的。燧石硬度極高,絕對零度不變形,達到煉鋼的高溫不熔化,在工業上用途頗廣。把如此堅硬的石塊,造就成這樣光潔圓潤的球石,是海浪億萬年不舍晝夜的衝激,億萬年不舍晝夜的磨蠣。啊!這一顆顆的長島球石,你承受了浩洋大海億萬年的鍾愛,汲取了海洋的雄力和精華,才煉得如此光潔燦爛!我不信世上有什麼造物主,但大自然的偉大創造力真是難以估量。麵對這茫茫大海,麵對這滿灘美石,我的心裏充滿宗教徒般的虔誠,向著為我們創造了生息環境的大自然頂禮膜拜。

大自然給我們創造了多麼美的一個海灘啊!誰到了這美石灘上,也都經不住這滿灘美石的誘惑,都想盡多地采些帶走。我本來也隻想撿幾顆帶回去觀賞,可蹲下去便不忍站起來了。顆顆都使人愛不釋手,不一會便抓滿了雙手,而再看腳下的,似乎哪一顆也都比手上的更惹人喜愛。同遊的人也在一旁鼓動:這麼美的球石,哪裏找去?不多撿些那可是要後悔的。再一看滿灘上的人,都是如此貪婪地拾撿著,這位脫下太陽帽托在手上,那位鋪開手帕當了包巾,更有些小夥子脫下了襯衣,小姑娘撩起了花裙,一切能用的物件都成了斂石的器具,似乎人人都有不撿淨這一灘美石絕不罷手的氣概。此時此刻,人們似乎都忘記了自己的身分尊嚴,斯文風度早都丟卻於腦後了。

撿啊,撿,球石美不勝收,人們樂而忘返。最後我們竟也都掏出手絹,倒出了書包,各色物件都裝滿了石頭,人人手上都拎起一個沉甸甸的包袱來。

長島人管半月灣的石子兒叫白火石,比白火石更珍貴的是砣磯島上的石頭。砣磯島的觀台石、盆景石和彩色石是廟島群島石中三絕,在國內外享有很高的聲譽。在一個海霧彌天的早晨,我乘坐一艘捕魚指揮輪北行兩個多小時,來到了廟島群島中最大的砣磯島。這裏石料和北長島月牙灣又迥然不同了。長島縣博物館的同誌很快就從島東采來一塊上好的盆石。他笑嗬嗬地說:“砣山石盆景可以用五個字來形容:瘦、透、漏、皺、秀”。我捧著這新采的盆景石,細細咀嚼這五個字,越嚼越有味。

砣磯島真是個寶地,島西硯石坑的硯石比島東的盆景石又珍貴得多。在島西清泉池處開采的石料石色青黑,質地堅硬,油潤細膩,金星閃爍,雪浪騰湧,是著名的魯硯石料之一,名曰:“金星雪浪石”,加工成硯台頗受曆代文人墨客的賞識,是地方官吏敬獻皇帝的貢品。記得在一個電視片裏曾介紹過砣磯硯。清朝乾隆帝得到一個進貢來的砣磯硯,那硯台麵四邊有四條小龍,硯首臥著第五條。乾隆皇帝得此方硯後欣然賦詩,讚曰:“砣磯石刻五蟠螭,受墨何須誇馬肝,設以詩中例小品,謂同島瘦與郊寒”。“馬肝”者,著名的紫色端硯也。人皆雲端硯中紫者尤佳,乾隆則認為,砣磯硯“受墨”不下於紫端(馬肝)。

那玲瓏剔透的盆景石中白色石英和藍色的綠泥石呈定向性排列,使石料出現了藍白相間的條帶狀色彩。如把石頭立在盆中,白帶橫如雲霧繚繞峰巒;抑或如瀑布從山巔直瀉而下。咫尺盆景,氣勢雄偉,飄逸虛幻,神韻天成,頗受中外盆景愛好者的讚賞,遠銷美國等地。彩色石乃砣磯島一大奇觀,最大特點是色彩斑斕,圖紋多變,色則赤黃黑藍紫白皆有,紋則直曲長短粗軟齊全,一塊塊被浪濤勾勒烘染出的圖案石,恰如一幅幅彩墨酣暢、走筆龍舌的中國畫。兀立於海麵的或似雕梁畫棟,或似鎦金賦彩;鋪於淺灘上的這一幅如同行雲流水,那一幅如江河奔流。整個砣磯島恰似一個神奇的壁畫世界,如同一座天然的藝術回廊。

我在砣磯島上還參觀了工藝廠。在一座新蓋的十分雅致的三層樓房裏,王廠長領著我參觀他們的展覽廳、工作間和辦公室。展覽廳裏陳列著數十件王廠長的得意之作。瞧,延安的寶塔山,桂林的象鼻山,當地的蓬萊閣,一眼便認出來;那岸上蒼鷹,沙海駝隊,洞中猴群,更是惟妙惟肖。置身展覽廳裏,千姿百態的盆景目不暇接,充滿詩情畫意的各種景觀使人浮想聯翩。

王廠長的工作間,實際上是個石料庫,屋內四周堆滿石料,大大小小1萬多塊。砣磯島風化石,品種十分豐富。分紋路有豎紋、橫紋、斜紋、雲紋、浪紋和花紋等等;分顏色,七色俱全。這萬把塊石料,王廠長按配料,顏色、紋路一一分開,陳放得井井有條。

這時,他從主石料裏取出一塊瘦長的豎紋石,往右手心一放,手心上頓時立起一座秀美的“山峰”。那黑白相間的豎紋如同山的脊梁,那微微鼓出的石片和隱約可見的石痕,酷似峭崖絕壁。王廠長接著從配料堆裏,取出一塊紋路暗淡的石料當作遠山,兩塊石料前後一配,一幅立體的山水畫便呈現在我們的麵前。

“雙峰對望!”王廠長信口為它起了這個動聽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