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夜既然說的是要活捉我,試想若是我就這麼好不設防的站在離天涯的對麵,那妖界的兵將勢必不會再向我軍投擲箭矢。就算我軍不能再這場戰役中勝出,也斷然不會死傷過眾。
我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還會成為阻擋妖界兵刃的一個巨大的盾牌,而且還是心甘情願的被利用的。
隻是,這些都不是我雲岫個人的能耐,我仰仗的不過是錦夜的一句話,一顆心而已。
“紫鳳護法,我想問你……”我平息了情緒,淡淡的問:“你們的妖王陛下既然下了此令,為何你卻不出手擒拿我?”
紫鳳聽了嗤笑一聲,輕飄飄的道:“雲岫上神,你也太自以為是了些……或許你對我們的陛下來說是捧在手裏仍害怕摔落的珍寶,但於我們而言,你和離天涯對麵的五萬天兵天將沒什麼區別。我是為了完成天妖大人一統八荒的大業才跟隨著他的,他若是被個人的情感所左右,猶豫不決,我必會親自為他下這個決心!”
我也笑,神色自若的問:“那依紫鳳護法的意思是,如果有必要,你會親手殺了我以絕後患?”
“是。”紫鳳毫不避諱,“所以,若雲岫上神是個聰明人,必不會落到我們陛下的手中。”
“紫鳳護法若是個聰明人,今日在此就該把我殺了,不然日後後悔起來隻怕就沒有機會了。”我笑著反唇。
“你當我不敢殺你麼?”紫鳳不屑的冷哼一聲,目光瞟向泉逸道:“隻是你的這位朋友是個很好的對手,我看在他的份上才放你一回。你若是聽了他的話,回到天界那邊好好躲起來最好,如若不然,我殺了他以後,下一個便輪到你!”
“哦?”我不以為意的笑了笑,指著她用衣袖擋住的胸口道:“若是你不曾受傷,說出這番話來或許更有說服力一些……不瞞你說,我與阿逸聯手,現在也很難勝得過你,但同樣的,你若是想殺了我們兩個,也沒有可能……不若你我各退一步,回營蓄精養銳,擇日再戰,如何?”
紫鳳見自己的傷口已經暴露,便不再遮掩。胸口的處一片濕濡還閃著泉逸光箭的幾粒細小的碎片,箭身像是被她硬生生捏碎的。
“你說得不錯,再戰下去,我們雙方都會精疲力竭。”紫鳳對著泉逸道:“就如雲岫上神所言,你我十日之後再到此一戰,如何?”
泉逸沒意見,緩緩的點點頭。
兩界主帥都負了傷,帶著兵將退回了各自的大帳。不過離天涯和望鄉台還有有層層重兵把守著,以防範敵軍的突襲。
天界在第一次交手中折了近萬名兵將,後方負責處理戰後事宜的女仙帶著特製的水晶簍穿梭在戰場之上,將未被法器擊碎的魂魄收集起來,打算送到天界的蘊靈池養息。妖界那邊也沒有討到半點便宜,光是從天極之淵掉下去的妖兵就有好幾千。
泉逸身上見血的傷沒有多少,就是拉那兩次射日弓,靈力幾乎耗竭,連吃了四五顆迅速恢複靈力的丹藥才慢慢調息過來。不過就算是這樣,十天以後在天極之淵和紫鳳對戰還是很牽強的。
我們這邊的戰況剛剛彙報上去,昆侖墟那邊就傳來了一個驚人的消息:錦夜不知用了什麼了不得的空間轉換法術,竟然把整個昆侖墟都移到了妖界,現在的昆侖墟隻剩下一個巨大的坑。據說向來溫慈的紫薇大帝得知此消息,氣得拍碎了兩張晶玉桌,和長生大帝商議對策兩日未果,還要去把正在閉關中的青華大帝和天皇大帝請出來。
如此,天妖兩界的關係已經惡化到了不可調解的地步,一場全方麵的戰鬥即將展開。
我一個人抱膝坐在望鄉台最高的石階上,瞭望遠方滾滾的霧氣和蒼蒼的天際,心裏在想錦夜此時是否也在對麵,回應著我的思念。
此刻的他已然是眾叛親離,孑然一身,對於在天界生活了五萬多年的鮫人海皇來說,妖界的一切應該都是陌生。但他卻挺直著肩膀,不動聲色的走下去。義無反顧,愈行愈遠,以至於我再也觸摸不到他那清俊絕逸的麵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