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惜沒有說謊,杜承希在半個小時之後到來。一見麵,問的第一句,就是蘇禾在哪裏。
她在臥室聽見他的聲音,高興地跑下床,在門口卻停了下來。
她現在身上還穿著譚惜的衣服,她的衣服上麵都是汙漬。他看見了一定會問她今天遭遇,一定會擔心的。
她在心裏醞釀了會兒,想好之後該怎麼跟他解釋。
這個時候,門就被推開了。
他看著她,目中蘊含的內容似乎隔了十年那麼長遠,她看不懂。
他輕輕呼出口氣,很快說了三個字:“我們走。”
他拉住她的手,摟住她的肩,像是要保護什麼一般,把她摟在懷裏。
“打擾你了。”在門口他回頭跟譚惜說了句。
“不坐一會兒麼?可以去洗個澡,熱一熱身子。”譚惜試圖留他。
他溫和一笑,頭發上還粘著雨水,“不用了,謝謝。”
連一個應付的理由都沒有。
譚惜留不住,隻好點點頭。
門被關上,她看著地麵斑駁的水跡,打開玄關頂上的燈,不可能放到第二天讓它自己風幹,隻能去陽台拿拖把。
可是心裏麵的那些痕跡,要怎麼才能徹底消除?
上了車,暖氣溫度被打到很高。
雨還在下,似乎更大了些。
從樓上到樓下,她貼著他的身子,臉有些發燙,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溫度有些低。
她正要開口,就聽到他的聲音:“怎麼和譚惜碰上的?為什麼不接電話?下了雨為什麼不打電話叫我接你?”
“我……”她低著頭,手指絞在一起,想了想,說:“jojo帶我去見安羽,我見到了,後來剛才那個人恰好碰到我,我就……”
“為什麼不跟我說?”他忽然打斷她,一反往常的溫和,語氣有些急促帶著幾分怨怒,“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整整一天,沒有聯係,你知道我有多擔心你麼?”
他從未說過煽情的話,即便現在他說這些,滿是質問的語氣,可她看著他,目光就那麼糾纏在一起,在那些記者麵前怎麼也不肯掉下的眼淚,這個時候就那麼猝不及防地落了下來。
他見她哭了,怪自己不該說這些,她身體還沒恢複,對什麼人又都很相信,他不該這麼說她。
“對不起,蘇禾,我太著急了,一定是太著急了,語氣重了些,對不起。”
“抱歉什麼?我現在,很開心啊。”她忽然笑了起來,把眼淚抹幹淨,說:“很開心,現在。”
他不明白她忽然破涕為笑。
“起碼知道,你很擔心我,喜歡我,不比我喜歡你少。”她抿唇一笑,深深吸了口氣,心情無比愉悅。
就是因為這個?
他笑,不知道該怎麼說她。
她見他沒有說話,看著擋風玻璃外麵,有些好奇他現在的心情,用手碰了他的手一下,空調溫度已經上來了,可他的手比她的涼很多。
她握住他的手,手心貼著手背。
他心中一動,嘴角含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笑。
“你在生氣麼?”
他笑,轉過頭來看了看他的手:“你以為這樣就算了?”
“那我要怎麼做?”她虛心求教。
“還有很多問題要解決,可現在是迷霧重重,”他的心緒變得渺遠,放在她臉上的目光,有那麼一瞬間的遲疑,很快笑著把他的手提到她眼前,說:“要回去的話,先鬆手。”
蘇禾聞言,聽話鬆開。
他的手放在方向盤上,把車子倒回去,開到大路上。
路上已經沒多少行人了,她這才好奇現在是什麼時間。
十點三十三。
她看到這個數字,下意識偷偷看了他一眼。
“你換了衣服,是譚惜的?”他注意到她的衣服換了。
蘇禾“嗯”了聲,就沒再說話。
她不想讓他擔心,可在他麵前不會說謊,多說多錯,還是不說為好。
“為什麼?衣服髒了?”
她抿唇,思忖著,回答說:“洗了澡之後換的衣服。”
他沒看她,也就沒察覺到她說這話的時候,眼神有些不對。
路上已經有了積水,車子開在道路中間,避免經過積水坑的時候濺到行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