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錦夏朝最盡忠職守的丞相,終於在忙碌的朝事裏抽出一點空閑來看他才貌雙全的女兒。
第一次見景複生,景惜言就被這個儒雅的男人折服了。
景複生一襲儒雅長衫,發一絲不苟地束起來,英俊的臉因為連日操勞有些微的憔悴,雙眼卻仍然炯炯有神顧盼間都可看出精明。
景惜言不敢小看這個是她父親的人,一國丞相,手段自然不是她一個生活在單純世界的人可以理解的。
“惜兒,你受苦了!”雖然夏晨燁的家事不會特意給景複生說,但依然從景惜言現在的處境可以看出些端倪來。
“多謝父親掛心,惜兒一切安好。”景惜言禮貌地行禮,然後不著痕跡地打量這個陌生的被稱作她父親的男人。
男人皮相和氣質都很好,難怪可以生出這麼聰慧美貌的女兒,遺傳的力量果真強大。
“惜兒,告訴為父,你真的失憶了麼?”景複生緊緊地盯著景惜言的眼睛問道。
那眼色逼人,有如實質,若不是景惜言見慣了生死,又是生在那樣一個傳媒時代,見多識廣,定然受不住這樣淩厲的眼神。
“若非失憶,惜兒又怎會違背父親的意願呢!”景惜言笑了起來,儒雅隻是這個男人的偽裝,一個大國的丞相,怎是易與之輩。
“是,惜兒顧全大局,這些年一直都做得很好,很有分寸,隻是這事,你為何在聽到詩雨的警告之後還要一意孤行?”質問來了,先給糖果,再給鞭子。
“哈哈——”景惜言大笑起來,這是她第一次情緒失控,在一個陌生男人麵前,在被質問的時候。
你有什麼理由來質問我?
你用什麼立場來質問我?
我隻是代你女兒演了一場陰謀!
我隻是借你女兒的身體留下了我林家的血脈!
我隻是身不由己,又固守自己的原則。
景惜言有很多怨念想要衝眼前的男人發泄,卻有一句都說不出口,眼前這個男人不是她的父親,他隻是這個身體的父親。於她來說,他隻是一個權傾朝野的男人。可以崇拜,可以怨恨,卻惟獨不可以期待。
自從來到這個世界,景惜言並沒有真正相信任何人,她隻是巧妙地運用了前世所有的知識來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人和事。
“父親,我失憶了,於我來說,您就是一個陌生人,我不可能為了一個陌生人而殺害和我血肉相連的孩子,我做不到。”景惜言終於笑夠之後,用平靜到冷酷的聲音道。
“惜兒,你這是什麼話,你即使失憶了,也還是我景家的女兒,還是得做好你自己分內的事,決不可因為你失憶了就可以推卸責任。”景複生嚴肅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