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雲泥西去,蕭雲軒破西裏(1 / 2)

過了半晌,景惜言才哽咽著問道:“誰?”

“雲泥。”天池老人一邊彈奏,一邊道:“他用了百年,在佛前祈禱,才求來了和你一個下午的相遇。”

若是往常,景惜言肯定會覺得笑話一場,那個而立之年的僧人是百歲之人?那個僧人等了自己百年?讓她怎麼信。

但是,剛剛那一陣撕心裂肺的痛,那無聲的眼淚,她騙不了自己。

“我是否,不應該拒絕他的晚膳邀請?”景惜言一臉歉疚地問道,很難想象,那樣妖孽的人,就這樣去了。

“拒絕與否,都是命。有些相遇,是真的已經注定。他見到你,就已經不遺憾。”天池老人長歎一聲,收琴離去。

景惜言看著天池老人離去的孤寂背影,雲泥,應該算是他很好的朋友了。如今,這樣的老友也沒有了,人生百年,尤其是這種站在自己領域的巔峰的人,果真,寂寞如血。

回屋點燈,看見桌上的包裹,景惜言不禁又想起雲泥臉紅的樣子,真的是十足的妖孽一枚。

慢慢地打開,有一串佛珠,圓潤光澤,看來是常帶在身邊。一卷古書,上書《上古異術》。一件破舊的僧袍。

這些東西,現在已經是遺物。

景惜言獨坐至天明,在東邊露出魚肚白的時候,洗漱,打算去祭拜一代高僧雲泥。

三人到靈溪寺的時候,正在做法事,莊嚴而簡潔。

景惜言的情緒已經平複,而林南則一直哭。他平素和雲泥的感情不錯,甚至得雲泥傳授棋藝,還給他講佛經,如今,這人就這麼去了。他一個小孩子,雖然不明白,卻還是出自本能地一直哭。

雲泥穿著一身新僧衣,被火化。並沒有傳說中的舍利子,隻是一把骨灰。

景惜言用一個錦袋裝了一把骨灰,想要隨身帶著。

回到住處,景惜言困倦地睡去,淩晨,她被噩夢驚醒,屍橫遍野,餓殍滿地。

身邊是熟睡的林南,一張粉雕玉琢的臉,長相隨她,很漂亮。

第二日清晨,景惜言正在陪林南吃早餐,就見一身狼狽的肖雲闖了進來。

她跪在景惜言身前,勉力抬起頭道:“西裏失守。”

西裏失守。

景惜言怔在當場。

她離開西裏不過半年,離開的時候,那裏還一派欣欣向榮,還有各武林人士前去支援……

蕭雲軒退兵,一切都看起來那麼好,為什麼僅僅隻是半年。

蕭雲軒承諾的十年和平,簡直就是一紙笑話。而自己對蕭逸的手下留情,則好像一個笑話,嘲笑著這血淋淋的現實。

“報告皇上了嗎?”景惜言收斂好自己的情緒,麵無表情地問道。

“已經八百裏加急了,想來也已經收到消息。”肖雲回道。

“你辛苦了,起來吃早餐,然後去沐浴休息。”景惜言扶起肖雲道。

“是。”

早餐是在嚴肅的氣氛下結束的,肖雲去休息,景惜言則拿出西裏的地圖在看。

破了西裏,西北兩省的屏障都沒有了,按照蕭雲軒的凶猛,大概,不日即失去。

然後就是天然屏障函穀關,夏慕秋應該能守住函穀關。

沒想到來得這麼快。原來蕭雲軒撤軍是因為和蓬萊開戰,他一個月就占領了蓬萊,再花兩個月做準備,一舉南下。

景惜言要走了,七台山,再清靜再喜歡,都不是她的地方。好在她的身體在天池老人的調養下,已經無大礙,又有修煉功法,雖不至於真的能用來殺人,卻能強身健體。

她的這一生,注定顛沛流離。

很快,莫離就帶人趕到七台山,而前方,傳來的消息也越來越不好。

告別七台山,告別林南,景惜言又開始了她的征程。

她一點也不喜歡戰場,那些殺戮和血腥讓她壓抑,那些得到和失去,都是以人命為代價。

馬車一路顛簸,莫離陪她坐在馬車裏,眼裏閃著嚴肅的光。

“皇上怎麼想?”景惜言看他神色,知道是擔心戰事,於是問道。

“最好是靠武力收複失地,若是不行,和親也可以考慮。”莫離回答道。

“和親?”景惜言驚問道:“皇上想讓那位公主去和親?”

“不知道。”莫離煩躁地搖頭,他是暗夜之王,崇尚武力,根本不願意和親。何況,蕭雲軒提的和親要求是要娶景惜言,而其他公主,都是他妹妹,他怎麼舍得!

“你不讚成。”景惜言肯定地道。

“不想將一國的安危寄托在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身上,何況,蕭雲軒有過毀約行為。蓬萊國和他和親,反而被滅了。這樣,誰能信他?”莫離深吸了一口氣道,“惜言也不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