謹貴妃來信催夏晨燁回京,京城確實有要事需要他回去處理,又是一場依依惜別。
當然,景惜言對他已經沒有愛情,有的隻是一個臣子對君主的責任。
夏晨燁想帶林南回京,說林南是皇家子孫,不應該在外麵長大,實則是因為他想通過照顧林南來彌補對景惜言的虧欠。
但景惜言堅決拒絕,長在皇家的孩子,有幾個是快樂的?
她舍不得南兒也受那些苦,即使在七台山隻有師父,但是,南兒應該過得幸福很多。
天池老人博學多才,還擁有一顆童心,真正的心地善良,他會善待南兒。
天池老人也舍不得南兒,最終夏晨燁不便勉強,一個人離開。
傲寒傷好,就要立刻回西裏,而白桑羽,跟著傲寒回西裏,婦唱夫隨。
再後來,莫離的傷好了,也要回京處理事務。
送走一批一批的人,景惜言的身體已經好些了,白天醒的時候比較多了,也有精力陪南兒玩。
天池老人見她悟性不錯,就給她一套功法,希望她練了之後能改善體質。
這該走的都走了,七台山瞬間就安靜了,除了蟲鳴鳥叫,就隻剩下晨鍾暮鼓。
“娘,為什麼父皇讓我跟他去皇宮?他說皇宮裏還有我的哥哥,還有弟弟,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林南靠在景惜言懷裏天真地問道。
“那南兒想去嗎?”景惜言摸著林南的頭問道。
“不想去,那裏沒有師父,沒有娘親。哥哥弟弟肯定也沒有師兄們好玩。”看著一臉稚氣的林南,景惜言笑了起來,他還小,就已經開喜歡山上的生活,真好!隻要不羨慕及愛慕皇宮的富貴生活就好,以後,也做一個江湖人,像白桑羽那樣,瀟灑自由。
“南兒舍不得師父,師父也舍不得南兒,所以,以後南兒都不要去皇宮好嗎?”天池老人正要來給景惜言診脈,聽到林南這番話,高興得露出一口白牙。
“嗯,不去,師父不喜歡南兒去,南兒就不去了。”林南天真地保證道。
“那說話算數。”天池老人正和林南拉鉤,景惜言在陽光下笑了。
都說山上的日子寂寞,沒有花紅柳綠,沒有紅男綠女,沒有都市繁華……但是,若有這樣的老少,其實也不錯。
打發了林南,天池老人才給景惜言把脈,詢問她有沒有按時練功,睡眠飲食情況,景惜言都一一答了。
最後,天池老人大手一揮,說再過半年她就可以完全恢複了,然後力邀景惜言去七台山其他山峰的一個廟裏去拜佛。
景惜言精神已經好很多,想到每天聽到的鍾聲,不覺有向往之意。
於是老少三人就朝靈溪寺而去。
七台山上高人輩出,景惜言想,這天池老人邀她上山,必然也是有其意義。
靈溪寺環境清幽,是青磚碧瓦的小寺廟,極為冷清,路上幾乎無香客,隻見幾個灑掃的小和尚。
尚未走近,就已經聽到遙遙的琴聲傳來,清幽曠遠。
以前的景惜言琴藝不錯,但是現在的,就隻剩下欣賞的能力了。
天池老人看景惜言這樣,道:“早知惜言精通琴藝,但在山上,那般孤寂的日子,惜言都不曾撫琴……”
“我忘了……”忘了,忘了,那根本不是我的記憶,談何忘了!
景惜言苦笑了一下,時至今日,即使知道回不去,她還是會為這件事本身魔怔。
天池老人一臉驚異:“這也能忘?”
“包括自己是誰都忘了,何況是琴藝。”說著,已經走進一個簡單清雅的廳裏。
一個一身簡單僧服,有著一雙桃花眼的僧人正在撫琴。舉手投足間,盡是道不出的風情。
景惜言不知道別人眼裏他是什麼樣的,但在景惜言眼裏,他卻妖孽到不行。讓她想起情聖倉央嘉措,猶記得,她去西藏的時候,就想遇見一個倉央嘉措一樣的人。
沒想到,到了這裏,卻巧合地遇上了。隻是,四年前和現在,時空和心境都不一樣了,她早沒有那種浪漫情懷。
“有朋自遠方來,不亦說乎。”那人收了琴,起身拱手道,果真妖孽。
“罷了,別做這副姿態,都認識這麼多年了,你是個什麼德行我還不知道?”天池老人哈哈地笑道。
林南則跑到那人身邊,叫道:“雲泥哥哥,你又妖孽了!”
“……”景惜言突然不知道說什麼,林南的話讓她覺得尷尬。
“想必這位就是名揚四海的妖嬈軍師景惜言,聞名不如見麵,果真名不虛傳!”那人看著景惜言,一雙眼睛幽黑,深不見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