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惜言虛弱地躺在床上,床邊,是白桑羽剛熬的藥。
“惜言,這藥,也隻能減緩毒性滲透,延遲毒發的時候,你……”白桑羽的聲音裏充滿了苦澀,此刻,他好恨自己的無能,眼睜睜地看著景惜言一天比一天虛弱,手指腳趾也開始出現紅腫。
她的毒,再不解,就來不及了。
“拖過和親的日子。”她也不想死,但,更不願意和親。
“你就這麼不願意嫁給我?”蕭雲軒的聲音突然想起,白桑羽反射性地拔出腰間的劍。
蕭雲軒施施然地走近景惜言的床邊,眼眸癡癡地凝望景惜言,臉上是痛苦的表情:“不願意到,寧願毒發身亡,也不願意妥協?”
麵對蕭雲軒的質問,景惜言不置可否。
如果此時她算是生命垂危,那麼,他最想見到的是莫離,而其他一切瑣事,與她何幹?
蕭雲軒入侵與否,關她一個將死之人什麼事?
蕭雲軒的愛戀,她哪有閑暇去顧及?
“桑羽,謝謝你這段時間的照顧,雇一輛馬車,我們南下吧。”景惜言對一旁做禦敵狀的白桑羽道,毫不顧忌還有蕭雲軒在場。
聽到她的話,蕭雲軒心裏湧起一陣狂喜,他欣喜地抓著景惜言瘦削的肩不確定地道:“惜言,你願意了?你,是心甘情願嫁給我嗎?”
“別鬧,我一個將死之人,自然還有未了的心願。”景惜言輕輕地抬起手,拍下肩上的手。
蕭雲軒的笑容僵在臉上,眼神暗了,然後,是殺氣。
滿屋子的殺氣,但景惜言視而不見。
白桑羽早就料到會有離開的一天,行禮都已經收拾好,就是馬車,也早就準備好。
她輕柔地幫景惜言穿衣服,然後,抱著景惜言,也同樣對蕭雲軒視而不見地離開。
蕭雲軒被徹底地無視了,但他的心卻不在這裏。
一路護送景惜言回到錦夏的都城,這時候,和親的隊伍已經在路上了。
蕭雲軒冷笑了一下,他倒要看,錦夏拿什麼樣的人來搪塞他。
天池老人正好練出解藥,正等景惜言回來,她們才到城門口,就被官兵紛紛圍住,請進皇城。
被強行押送至惜緣宮,景惜言卻不配合治療,拒絕吃藥。
“如果被救活是為了去和親,我寧願毒發身亡。”
天池老人大罵道:“糊塗,年紀輕輕就不惜命,就算不為整個錦夏的百姓,你就不為南兒著想了?讓他知道他有這樣一個逃避現實的娘親?”
還打親情牌?景惜言冷笑,沒想到七台山的高人,也會做強人所難之事。
“他隻是孩子,我逃避現實與否,與他有什麼關係呢?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如果被他人影響,隻能說他不夠獨立!我也不必為他的未來鋪路,路是他自己的,得他自己來走。而我現在,隻想自己選擇一次,難道我現在連選擇死亡的權利都沒有?”景惜言淒然地說,眼裏都是絕望,也是解脫。
早就流幹了淚。
她隻想為自己活一次,即使這一生,是她偷來的,她也隻想好好活著啊,但是他們,都不給她活路。
夏晨燁動用了很多人來勸說景惜言,她都決意赴死,毫不動搖。
最後,他隻得讓被押解回京的莫離來勸景惜言。
且說莫離一路上被照顧得很好,雖然是被押回來的,但待遇都很好,身上的傷也有名醫打理,淩陌一路跟隨,也找不到劫囚的機會,隻能苦哈哈地跟到京城。
眼睜睜地看著莫離被押入皇城,再也沒有出來,他不禁想,難道這位恩人是哪位娘娘包養的小白臉?最後本著不能詆毀偶像的原則否定了。
莫離見到景惜言的時候,嚇得臉色慘白慘白的,但卻一句話也不說。
說不出口,歉意太多。
景惜言卻對他笑了笑,能見最後一麵,已經很滿足了。
對不起,說過此生不負你,但,我還是撐不住了。這樣的生活太累了,累到已經喘不過氣來,她想休息了……
“惜言——”看到景惜言慢慢閉上的眼睛,莫離直覺不對,顧不得其他,撲上去大喊道。
“護住心脈!”天池老人大喊道,夏晨燁也著急地衝到床前。
莫離眼疾手快,已經將手覆在她的胸前,內力緩緩輸入。
“前輩,如何是好?”夏晨燁問道。
“她一心求死,而盛世桃花的解法,也是置之死地而後生,如此,正合了藥理。隻是,要怎樣,才能喚起她求生的欲望?”天池老人緩緩的說道,整個房間靜得隻剩下呼吸聲。
夏晨燁和莫離都不說話,他們無顏說話,一個袖手旁觀,一個是把她逼上絕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