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您……”
大片的紅染上了才換上的絳紫禮服,連著軟榻上,幔子上也全是血跡,十一王爺赫連徽墨閉著眼靠在軟枕上,呼吸沉重。
“王爺,您覺得怎麼著?要不要傳太醫?”幽蘭小心地拿帕子拭去他唇角的血印子,王爺的身子從小就弱,十歲上染過一次風寒,便落下了病根,稍不留神養著便會咳血,久了竟成了吐血之症,雖是常年用補藥養著,還是很難根除,倒是後來八王爺給了個偏方,用著卻有效,已經大半年沒有這麼厲害地發作過了。
誰知道今日又——
赫連徽墨略養了下神,方能開口,“不必傳了,我這病不過是捱日子罷了。”
“王爺——”心中一酸,卻旋即笑了開來,“你看你說的都是孩子話,青春正盛的,滿口說什麼捱不捱日子?”
軟榻上的人睜開了眼,卻是一雙明鏡兒似的妙目,“去給我另外備大衣裳吧,時辰應該也不早了,八皇兄那邊還是要去的。”
“可是……”幽蘭最終也還是住了口,反身去取衣裳,自家王爺是什麼性子也是知道的,縱是千百個不願,他也必定會去做。
尋了件水藍織錦上了銀邊的對襟禮服,“王爺,這件如何?”
赫連徽墨勉強笑了一下,“你做主便是,不拘什麼。”
這時晴兒和小眉也過來伺候赫連徽墨將汙了的衣裳換了下來,待到衣裳穿好,他方就著幽蘭的手,喝下湯藥,卻已經是累到喘息連連。
幽蘭絞了帕子替他拭去滿頭的汗,“王爺,這藥也隻能暫時壓一壓病症,您好歹自己留神些吧。”轉身又對晴兒道,“晴兒,你好生看顧王爺。”
“是,姑姑。”
晴兒出身醫藥世家,由她照顧王爺最是妥當,幽蘭想了想,又道:“把那一例安神丸也帶上吧。”
小眉轉身去取藥,倒聽得赫連徽墨笑出聲來,“幽蘭姑姑,您也不必這般小心了,倒好像我是個紙糊的人,風來了會吹跑,嗬氣大了便會化了。”
幽蘭麵上一紅,巧在這時,織造坊過來送大氅,她轉身出去接了,細細看了織補的地方,確實與先前一樣,看不出什麼紕漏,便謝道,“多謝姑娘,還勞煩跑一趟。”身後的小眉也見機遞上一串錢,“給姑娘打酒吃吧。”來人千恩萬謝地去了。
幽蘭親自捧著大氅過來,“王爺,穿上吧,這會兒也該出門了。”赫連徽墨剛想起身,隻覺心中一甜,忙抓來帕子,白綾子的帕子立刻染紅了。
幽蘭慌得丟下大氅,扶住赫連徽墨,“王爺,您還是別去了吧。”這次吐血竟比往常還要厲害,若不靜養,難保不會出什麼紕漏。
擺擺手,赫連徽墨取了晴兒手中的另一個帕子,擦去嘴角的血,又接過小眉遞來的茶,漱了口,這才緩過神來說話,“不妨事。”說罷站起身,由晴兒他們將大氅穿上,雖是孱弱蒼白的容顏,卻又驚人的俊美。
天瑞王朝的王爺個個俊美,而這位十一王爺更是其中美得動人心魄的一位,隻是,先帝曾說過,男生女相,未必祥兆,故也並不十分看重十一王爺,十一王爺打小也不是同其他兄弟一般由太傅教書,隻隨著如太妃,當時的如妃娘娘略識幾個字罷了。這麼著,很多時候,大夥兒都忘記了,天瑞王朝還有一位十一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