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嚴正舒竟回屋歇息去了,赫連徽墨倒覺幾分歉意,本是師徒二人小別相聚和樂融融,他一來倒逼得嚴正舒隻得回房避開。倒是暮蓮心思單純,隻道師父確為連日勞頓需要將息,“徽墨,給你這個。”但見她取出一隻月白墜蔥綠絡子的香囊來,遞到赫連徽墨手中,“前次見你,似有不足之症,燥熱多戾,便配了這個草藥香囊來,你平素掛在身邊,安神寧心,雖無大功效卻也是有幾分好處的。”
赫連徽墨把玩著香囊,針腳整齊細密,打的絡子是平安結,雖用的料子不過是普通的宮中錦緞,因著做香囊的人心思所至,精巧倒更甚其他貴重之物。“難為你想到,平素也是這般細心?”
暮蓮笑道,“師父平素總責怪我做事粗心來著,隻在照料草藥上略有幾分認識。”
見她如此嬌憨,赫連徽墨倒正想言語,卻聽得司藥監門外傳來嘈雜人聲,仔細聽來,卻似有“抓刺客”“皇上受驚”之言,赫連徽墨心下一驚,情知不妙,“暮蓮,我不便出現此地,先行離開。”說罷便避在了後門。
“搜——”巡邏侍衛已然衝了進來,見暮蓮在苗圃前,直嚷道,“姑娘,有所叨擾,還請見諒!”嚴正舒此刻也聞聲而出,侍衛們見了也隻稍為恭敬了些,依舊是在司藥監橫行進出。
赫連徽墨此刻也不得再留,飛身上了道邊喬木,也免得雪地上現了腳印。
因四處有巡邏侍衛在大肆搜查,赫連徽墨也避行不暢,正行至容妃宮附近,卻見一個黑影飛簷而下。本不欲追隨,卻也驚異於此賊人竟在大內行刺,便轉了向,緊隨那身影而去。
約莫也是察覺到有人跟著,那人躍過織造坊的小閣,正是一片空地,便止了步子。望見赫連徽墨也緊隨而下,倒不知避退,“閣下何必苦苦相逼?”
“你莫不是以為這大內之中可以來去自如?”因著夜深天黑,周遭也無燈火,赫連徽墨並不能瞧清此人。
隻聽那人低低笑道,“這皇宮內院又如何?於我,不過如履平地。”
“那你究竟也沒能行刺成功,不是嗎?”赫連徽墨冷笑,皇帝如今雖是養尊處優,但赫連家的子嗣又有幾個不是身手超群?除了他以外的所有兄弟,皆自三歲起由名師相授,當今皇上赫連帛仁更是以深厚內功修為著稱,一手錯骨分筋爐火純青。
適才緊隨那刺客而來,業已發現這人左肩似有重創,怕就是赫連帛仁的手段。因此又道,“你此刻受著傷,怕是不消三兩招,便會被我擒下了。”
那刺客眉頭一皺,後退了些許,許是扯動了創位,行動一時有些滯住,偏嘴上又強硬作勢,“那倒也該一試了。”
赫連徽墨微微一笑,一手探向腰間,竟緩緩抽出一把薄若蟬翼,韌如蒲草,明晃晃,寒光乍現的軟劍來。